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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穿男之不二农村娃》作者： 俺打的去埃及
 
简介

方锦然骄横乖戾，含金钥匙出生，受尽人世间的宠爱。

和有妇之夫啪啪时，被情敌一枪爆头。

一朝醒来，占据了一名农村傻儿李成的身体。

内容标签：性别转换 乡村爱情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成、赵欣欣、乔思暮 



    第一卷  毛毛虫

    第1章 一朝农村娃
    
    “哥哥，来玩嘛来玩嘛……”一个流着鼻涕浑身脏兮兮的小孩拖拉着坐在土坡上的小孩。坐在土坡上的小孩有他这个年纪不应该的干净，他一脸的不耐烦，试图想挣脱掉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奈何力气太小，眼看着自己干净的衣服又被抓得黑乎乎的，他终于怒了。可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怒了，又能怎么样？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诶！我一天生尤物还没搞清下面怎么多了块肉！就要被你们这种讨嫌鬼天天吵……你还哭还哭！老娘都没哭自己奋斗几十年一朝就平了的傲乳……”方锦然破口大骂，稚嫩声音说出的话实在让人……这也难怪方锦然，她上辈子出生在暴发户家庭，因为父母是晚来得女，所以就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那种溺爱。让她从小就骄纵霸道，后来长大了些才收敛了点，加上她脑袋瓜子灵活，轻轻松松地就成为了人生的赢家。因为她上辈子受尽人世间的宠爱，所以养成了一身的坏毛病。这不因为她勾搭人家有妇之夫，还在活塞运动就被人家崩了一枪穿到了这个农村娃的身上。因为这个农村娃叫李成，所以我们从下面开始来说说这个李成的故事。
    小孩虽然听不懂李成的话，但是能感觉到李成不喜欢她。嘟着嘴绞着衣角，眼看眼泪水就要掉下来了。
    李成最头疼小孩了，索性不理她，冲下坡去，他想他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上辈子从小就娇生惯养，实在受不了这种贫寒的农村生活。他每次一想到要蹲在两块随时都要垮掉的木板上方便时，而且下面就是粪坑，每次还一不小心粪水就溅到自己屁股的情景，他就忍不住哆嗦。想着以后还要像他这辈子的便宜爹一样去掏粪水，他就想立马去死。
    且不论这里的条件多么地次等，这里的人愚昧粗俗得实在让他觉得恶心。这里兴表弟表妹结婚，说是亲上加亲，可那一个个大龄痴呆儿实在让人心生寒意，并且这里的人什么样的粗话闲话都说，有些听了让他这个活了好歹二十多年的纨绔子弟都面红耳赤。
    李成骂骂咧咧地走着，走了不过二十分钟他就实在走不动了。歇了会然后继续气喘吁吁地走，他不再浪费力气去骂了。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口干舌燥，两眼冒金星，身体好像不像自己的了。脚上还起了血泡，咯得他一瘸一拐的。他知道离家出走有多么地蠢了，丧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于是脑海一根弦崩了，他坐了什么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了，原谅他三四岁还穿着开裆裤。因为这李成三四岁之前也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儿。他听到了嘶嘶的声音，接着他知道他完蛋了。
    他连忙挣扎着起来，一看一条蛇这盘在他刚才做的位置，嘶嘶地吐着信子。那蛇长得比他整个身子还长，他吓楞了，怎么办？
    
    第2章 上学吧
    
    这时，从树林窜出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抓住了眼镜王蛇，抚摩了几下，自言自语了些什么。眼镜王蛇便温顺地盘在来人的身上。
    李成晃了晃神，才定睛一看。是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不过这个小姑娘明眸皓齿，而且身上收拾得很干净，顺眼多了。只是脸色不善，仿佛是自己偷了她家男人一样。李成心里给她竖起了中指。李成就是这样，别人对他好，他觉得理所应当，别人对他不好，他就觉得应该千倍万倍地讨回来。按理说，他应该是对这个小姑娘感激涕零的，毕竟这条大蛇对三四岁的小孩子来说，简直是毙命的。
    “你，好像被宝贝咬了。”冷若冰霜的小姑娘没理他，只是扳开蛇的牙齿去看。
    这时候，李成才觉得屁股隐隐作痛，昏厥了过去。
    等到李成意识清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门外传来父母千恩万谢地声音。很快又便消停了。
    父母进来以后，母亲激动地扑过来说了几句贴心话，父亲只是高兴地在一旁搓着手，来复说着一句话，“幸好没事幸好没事……”
    这对朴实的便宜父母倒是还行，可比他上辈子的父母可就差远了，他上辈子的父母可是能要什么给什么，可这辈子自己想天天吃点水果他们都吃不消。李成瞥了眼他父母，只是闭上眼睛不说话。离家出走是不行的了，毕竟是三四岁的孩子，能折腾个什么劲头。怎么个回家法？就算回家了，他上辈子的父母也不认识他，他要怎么个解释法？我还是你们的女儿方锦然，只是不是流的你们的骨血？就这条不是血脉之亲，他就立马会被上辈子父母给踹出门去。他可知道他那双父母之所以百般疼爱他，还不是看他身上流的使他们的血，要不然就凭自己那么点恶事，早就把自己给掐死了。难道天让他认命？
    “我要读书。”李成睁开了眼睛，盯着自己这辈子的便宜父母。只有去读书这条路才能让自己真正地回到城市，他可不想留在这农村苦哈哈地过日子。他这便宜父母今年三四十多岁了，上面本来有两个姐姐，因为父母是近亲，都相继夭折了。而自己本来这具肉身也是个痴呆儿。便宜父母当然是很高兴自己的儿子心智长了，而且他这对父母各自的姓氏算是这块说得上名头的家户了。要不然也不会近亲结婚，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成这一块有几所小学，老师差不多是镇子上中学毕业的学生。而离李成村落最近的镇子也要走上两天，这里交通闭塞，来往都要靠人力维持着。这几所小学也有佼佼者，比如说来福小学，这是需要入学考试的，是镇子里升学率比较高的来福中学的附属小学。优秀的小学生可以直接升入来福中学。所以村落里比较机灵的小孩都由村长过手，送去来福小学。可是李成一听到来福这个名字，他就哆嗦了，来福，狗一样的名字，一听就不会有多大出息。并且来福小学离他家可有三个小时多的脚程，虽然他妈在练习骑自行车送他。可是他看见他母亲东倒西歪的，他就放弃去来福小学了。他可不想被他妈这么一摔，他穿去了更原始的食人部落。
    他去了离他家最近的小学，半个小时多的脚程，莲花小学。这是李成挑的里面最好听的了。
    小学，他上辈子都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他上的是贵族小学，成天伙同班上的一群纨绔子弟去欺负老师了。还有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情，他们收买了几个保安把新来的女教师拖到了仓库脱裤子，他还抠了女教师的下面，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就放了女教师。然后女教师哭着要跳楼，他上辈子的爸妈夸他有本事，还弄了几个钱把那个女教师给打发了。现在他这一想，家庭教育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上辈子的父母对他严惩一点，他就不会去变本加厉去博得父母的欢喜，也就不会二十多岁人还嚣张地去上别人有妇之夫的床。咦？他这是怎么了？还自我反省上了？狗屎的，果然这农村不能呆，腐化我这及时行乐的价值观！小学上了一两天后，他本来是新鲜感十足。后来上得实在是了无生趣了，跟一些屁大的小孩念着拼音，而且那个年纪最喜欢比谁的声音大了，弄得李成耳膜都要震破了。结果那男老师还一脸陶醉地教着，莫非这就叫做职业优越感？
    后来，“稳重的”李成自然成了学习委员。不是李成想稳重，只是跟一些屁大点的孩子实在没话说。好吧，李成是入学年龄最小的，他只有四岁，他们班上入学年龄最大的是阿毛，十三岁入的学。还有李成最讨厌的跟屁虫，就是开头的那个小孩，村长的女儿，赵欣欣。
    五岁的时候，李成成了他们村落的小神童。好歹活了二十多年，拼音算术什么应该不成问题吧。每次赵欣欣一脸崇拜的跟着他，他就觉得很烦。但是还不能这么快去镇上读中学，树大招风的这个理他还是懂的。六岁的时候，那个男老师大笔一挥，说是要送李成随大年级的学生一起去考中学。因为他觉得李成实在是太聪明了，小学已经无法让他继续成长了。
    当然，六岁的李成没有让自己上榜。除了还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外，他还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邻居。
    
    第3章 她配不上我
    
    那个有趣的邻居，是个□□时期下乡后，又再也没回城的老知识分子。只是性情孤僻，跟村落里的人少有往来，但他的父母可是对这老头子多加照顾。他觉得他这对父母倒是这点好，善良得紧。尽管那个老头子没有对他父母怎么个好言悦语。但知道他要去考中学，就立马把他叫进屋里来，絮叨了一些事情。他觉得跟这个老头子说话有意思，便就跟着老头子求学，对于上辈子已经知道了这么多的李成来说，知道一些不知道的事情远比去走他已经走过的路要紧得多，所以他把进城的目的放缓一点，当然只是放缓一点，他只是习惯了一点点吃乡村简陋的饭菜，适应了一点点乡村粗鄙的条件。还有他发现了一点点这辈子愚昧无知的父母的好处。
    落榜的当天，赵欣欣着急地找上了李成，她怕骄傲的李成会不高兴。从小她就觉得李成会不一样，因为她妈妈跟她说，她舅舅也是这样的聪明，然后现在在城里很风光地过生活。
    “脱掉裤子。”李成坐在床上，脚挨不到地地晃荡着，对赵欣欣说着。他觉得他要去吓跑这个跟屁虫。赵欣欣脸上一红，“我妈说，不能给男生看……”
    “不给看，就给我滚。”李成瞪着眼睛看着赵欣欣。“不许哭！”
    赵欣欣的眼泪本来要掉下去，就立马抽噎了回去。稚嫩的声音朝李成吼，“李成是个大坏蛋！我不要和你玩了！”
    “巴不得。”要不是李成现在腿短，他恨不得翘起二郎腿了。
    赵欣欣就哭着跑出去了，李成终于解决掉这个麻烦了。哎，只是以后再也没人给他带点好吃的东西了。因为赵欣欣的父亲是村长，会有点村里稀罕的东西。他虽然想过这辈子找个男人搅基，可是书是这么写的唯美，但是他一比划去插男人拉屎的地方，他就有点恶心。而且这村落里的汉子们实在给他留下太深刻的阴影了。如果是找个女人的话，他可不要赵欣欣，虽然现在是他家情况高攀了村长家，可是未来就不是了。他得去城市找一个让他少奋斗几十年的女人。
    等到李成睡饱一觉出来的时候，他看到赵欣欣在他家柚子树下哭得哆哆嗦嗦的。李成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地就径直走了。赵欣欣小心翼翼地跟了上来，李成回过头去不耐烦地看着她，“这次要全脱光啊！你还跟的话！”
    “我爸说……”赵欣欣抽噎得一嗒一嗒。
    “不累着村长给我说情了，这中学只是看我想不想的问题。”李成摊手，“我说你到底脱不脱！”
    “给，我以后不吵你了。”赵欣欣把一个大蛇果塞进了李成的手里，然后就嚎啕大哭地跑了。当然那个大蛇果又被李成孝敬给了老人金世云。
    “小子，你把村长家千金怎么了？”金世云不客气地擦了擦蛇果吃着，“老朽可是被她这哭声从梦里震醒的。”
    “我最讨厌别人干扰我了。”李成没好气地坐在凳子上。
    “这欣欣长大了可是个大美人啊，而且他家是早年从外地来的。”金世云说着，“你爸妈是吃了近亲的苦头，一直在帮你争取这门亲事呢。没成想你这小子尽添乱。”
    李成耸了耸肩，“老头子，我觉得她配不上我。”
    金世云淡笑地摇了摇头，“前几天我教你的韬光养晦的兵法你用得不错。今天为师来教你下下围棋吧。”
    “老头子，我总觉得在武林小说中，你就好比得道的世外高人……”，李成捏起了棋子，自负地说着，“而我就是跌下悬崖的天之骄子，就等一日我在你这里学成，出门去完成我志在四方的抱负。”
    上辈子他方锦然是人生的赢家，不过得意忘形了点。这辈子换了个贫寒出生，他照样能赢天下。
    
    第4章 扒裤轮流转
    
    九岁时，李成上榜了，成了晨光中学初中部的一名寄宿生。
    全村的人都沸腾了，村落不乏有走出去的大学生。但像这种九岁上初中的的的确确是头一遭。全村的人都在准备给回村的李成办一个仪式，一是真的难得李成给村子里的人长脸，镇子里不少人笑村子里这种近亲结婚的陋习，二个是给李成父母面子，毕竟李成父母的姓氏是村落里有些名头的家户，三个是给村长的面子，谁都知道，赵欣欣和李成从小就热乎着呢，看来李成成为村长的女婿是跑不定的了。谁都没想到傻儿李成竟真成神童了。当然这欢迎仪式的根本原因还是村落里的人淳朴热情的性格，没有那么多小九九。
    但就在全村热热闹闹地在村口等了许久后，李成却还不见回来。快到傍晚的时候，有个人气喘吁吁地捎了口信说，“李成说他要学习，就不回来了，劳驾各位乡亲了。”
    这时候等待许久的村人们开始骂骂咧咧了，李成父母只好招呼乡亲们去他家吃流水席。本来刚开始笑得满脸横肉都在抖的村长在听到李成的口信后，也极其尴尬地说还有事，便走了。
    这一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村子里的人们都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李成这孩子只有九岁，虽然成绩优秀，到底不懂人情世故吧。
    而在镇子里的李成正窝在宿舍想事情，他看见小时候那个冷若冰霜的小姑娘了，她叫乔思暮，她也在这个学校读书，穿的是初中部的校服。他以前不是没向他父母打听过这个小姑娘的情况，听说她妈是城里大户人家的独生女，后来她妈为了和她爸在一起，断绝跟家里的关系。因为她外婆外公家颇有势力，她爸的才华得不到施展。她爸在潦倒无所依靠后带着她们回自己家乡了，也就是自己的那个小村落，她家和她奶奶相依为命。后来她爸生了急病死了，她奶奶怕她妈带她走，还叫她妈发誓永不回去。因为她奶奶族系苗族，便养了蛇防她妈偷村里的汉子。她奶奶念子成疾，不久以后也撒手人寰了。但她妈重情义，也从来没回去过，守着乔家的祖屋。
    这就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反正李成听说后就是这么想。想到这里，李成摸了摸屁股，中蛇毒会不会要吸啊？一想到那个虽然还没长开但已经在学校一枝独秀的小姑娘帮自己吸毒，突然有点触电的感觉。当然九岁的李成可没那么多荡漾，他在想，要需要做点什么赚上点钱。上辈子，他因为有父母撑腰，所以干什么什么成。可这辈子呢？李成实在想不出九岁的自己能干点什么？炒股？他知道自己那点技术，完全是嫌钱多烧着玩。能干点什么呢？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跳下床。
    跑到了一楼的全身镜，一个穿着平凡整洁的小正太，看着自己有些平凡的面孔，他有些丧气。看来娱乐圈也是没希望的。要不然多呆几年校园，赚几年奖学金再说吧。对！就是学习啊！他还只有九岁！干嘛这么心急。他现在可要按部就班的读书了，万一再跳上那么一两级，引得关注，他可知道自己的智商，肯定是斗不过那些尔虞尔诈的人。这要是被人利用，简直是轻而易举。而且他的出身，可比这所中学绝大多数人都差劲，因为他没有选择升学率高的来福中学，而是选择了奖学金最多的晨光中学，晨光中学是所民办中学，也是不务正业的镇子小孩的集中营。
    “呦！这不是白痴村的神童李成吗？”这不，挑衅的声音过来了。
    一群穿着初中生校服，但打扮入时的小孩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小孩对着为首的孩子王窃窃私语了几句什么。孩子王笑了几声，“来来！兄弟们！把李成的裤子扒了，看小鸟长了没？”
    “狗屎的！”九岁的李成肯定不如这群十三四岁小孩的劲大。
    
    第5章 报复
    
    李成磨尖了一根树枝，等到凌晨两点左右，他猫着腰去了二楼初三的208寝室，因为正值夏天，208寝没有关门。他将树枝杵在孩子王赵申的腿上，赵申疼得大叫，惊动了舍友，舍友们点开了台灯，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看见赵申的腿被戳得直流血，李成及时捂住赵申的嘴巴，扭着树枝，疼得赵申面目狰狞。阴暗的灯光里，李成低吼阴沉地看着这些人，“你们这些人，我会一一收拾的。你们要知道，我还只有九岁，你说大人们会信你们专闹架的坏学生，还是相信乖巧不懂事的神童？”
    被这突然袭击，赵申被刺得流了一床的血。这群闹事为乐的学生害怕了。要知道，凌晨可是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李成松开树枝，瞪得赵申眼泪直流为止，指着赵申的心窝说，“你最好给老子小心的，下次可是这儿了。”接着，李成扬长而去，在门口看着被唬得心惊胆战的初中生们笑了笑，亲切地说，“我可爱的小兔子们，睡觉要关门噢，要不然可怕的大灰狼会把你们吃掉的。”
    转角上了楼，又回到了四楼自己的寝室。因为自己只有九岁，所以学校单独拨了一间寝室给他。他脱下手套，点了火烧了手套。之后倒进厕所，用水冲了下去。这一忙活，累得他实在上气不接下气了。学校说把他母亲接过来照顾他，大概再等几天就会到了吧。
    好逸恶劳的李成开始晨跑，并且没事的档口就会做些锻炼身体的事情。因为他每次一想到被一群小破孩脱他裤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每次忍受不了锻炼的劳累的时候，他总会脑补被人羞辱的情景。他终于明白他上辈子非礼的那个小学女教师为什么要跳楼了，不是因为想索要什么，而是尊严的被践踏。上辈子的李成从不用想自己的尊严怎么样，反正别人的尊严还是他给的。
    而赵申那群人也再也没来招惹他，甚至学校初中部里一些不务正业的人看到他都有点胆怯了。李成开始学着装乖小孩了，而不是一个乖戾的刺头。因为乖小孩总是能逃掉一些恶作剧的嫌疑对象。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过着，只是会有些来看神童的人打扰而已。没事情的时候，李成会去图书馆看会书，他跟同学之间鲜有来往。因为同学们认为和九岁的孩童没有什么好交流的，主要是生理上就不合拍。这个年纪上心事都不好说。并且李成容易走神，很多和他交流过的同学都这么说。老师们觉得李成同学的眼神很胆大，没有同龄人的羞涩与别扭。也喜欢叫他起来回答问题，他总是能漫不经心地说出和同龄人不同地见解。各科的成绩不是特别拔尖，但也是佼佼者。
    每个人都认为李成会有个锃亮的未来，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十岁的李成因为校外斗殴出了事。
    
    第6章 遭遇退学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校长，可不可以给我们小成一次机会，留级也好就是别让他退学啊……”李妈老泪纵横地扯着校长的袖子，跪了下来。
    “喂！你给我起来！”李成气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看到自己妈这么没骨气，在与之鲜明对比的一脸伪善的校长。
    “孽障！你给我住嘴！”李妈起身，扬起手就要扇李成一巴掌。可终是没舍得扇下去，就拽着李成来给校长道歉。“成儿啊！你乖！跟校长保证下次不闹事了！”
    “喂！你这还没看得出吗？”李成快被李妈的愚昧气死了，他指着校长的鼻子说，“这坨狗屎就是铁了心让我自动退学！”
    甩开李妈的手，李成拽掉校牌，脱掉晨光的校服，挑眉看着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校长，“祝您前程似锦！”穿条内裤，李成就坦然地拨开在门外看热闹的同学们，瞥了眼门内的母亲。“喂！我可回村了！”
    惹得周围绷不住的同学大笑，李成跟着笑，然后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
    在回村的路上，李妈吃力推着自行车，自行车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李成已经穿回了自己的衣服，叼着狗尾巴草背着手走在前面。这架势不像是被学校勒令退学，而是像荣归故里。
    “成儿，你不知道爸妈多么希望你还是三四岁之前的时候。那时候你会甜甜地叫阿爸阿妈，会在我们劳累后主动拖着凳子过来，甚至会和我们撒娇……”李妈气喘吁吁地说着，干涸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李妈停了下来，擦拭着干皱的眼睛，“三四岁之后，你变聪明了。爸妈真的很开心，真的。那时候你痴呆，爸妈多怕百年以后，会没人照顾你，别人都欺负你怎么办？可是在那以后，你不爱笑了，成天皱着眉头，也从来没叫过爸妈，是不是懂事了嫌爸妈给你丢份儿了……后来，你上了初中，就没有再回来过，村里的人都说你肯定会又是个白眼狼，你爸啊，气得跟别人差点打上了，妈也成天跟他们说你两三岁的时候多么乖巧啊……”
    李妈哭着哭着，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自行车上的行李轰然就散落一地，“我和你爸都是老实的庄稼人，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待我俩？我那可怜的大女儿生下来就夭折了，我抱着她啊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坐在门口好几天啊，最后还是你爸狠下心肠，从我怀里强抢过你大姐，把她给埋了。我不知道疯了多久，最苦的是你爸还要承受我这个疯婆子，好不容易生下二女儿，她真的很懂事，不哭不闹，她会在爸妈忙完农活要亲亲，然后乖乖地睡觉。我抱着她我就觉得一天不累了，再大一点时候，会帮爸妈捏肩膀。可是有一次，爸妈回来后怎么找也找不到她，爸妈那时候醒来就是哭啊，几天后，在去田里的河边发现了她肿得看不清面目的小身体……大家都说她是去找阿爸阿妈的时候摔下去的……”
    李成眼睛有些酸涩，也蹲了下来，拍着李妈的后背，“啊喂，你别哭啊……”
    “成儿啊……爸妈只要你好好的……”李妈眼泪唰唰地流着，攥紧了李成的手，“等你有出息了……爸妈就搬到后山里去……不耽误你的正事……没事儿就到后山里来，不看我们也行，免得有人戳你脊梁骨说你不孝……”
    李成回握住李妈的手，“我不会让你们去后山的。”
    这一次，李成想了很多。李爸李妈真的对他好，虽然这种好给不了他想要的一切，但很让人感到实在。上辈子和自己的父母之间更像是交易，他们只是负责将他养大成人，没有教给他如何做人，而他负责给他们延续香火。“我还会去考中学的，你别担心。”
    
    第7章 不孝儿
    
    李成觉得自己太大意轻敌了，赵申他们给自己设圈套，还买通了几个政教处的，就是想看自己为留在晨光在大伙面前出糗。他们肯定没想到自己居然真退了学，当然他们巴不得这样。当然校长不过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教训，毕竟自己可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啊，如果能考个名牌大学，那晨光中学就可谓是闻名乡里了。
    “小子，你回来了啊……”金世云一副“见怪不怪”的抚着白须，“上次那盘围棋参透了没？”
    “没有。”
    “师都没出，怪不得要回来哦。”金世云转过身，回屋里去了。“老朽走了，可不能没个羞的不通情理。”
    李成还没弄明白老先生的话，他回头一看，赵欣欣躲在他家柚子树后面看他。李成径直走了过去，把赵欣欣拉了出来。现在的赵欣欣拾掇干净了，看得出美人胚子的雏形了。不过现在李成对姓赵的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小时候有一个姓赵的成天黏乎着他，进了初中还被一个姓赵的给弄了出来，他心情极度的不爽。逮哪个姓赵的就朝哪个发脾气。“偷偷摸摸想干嘛你？”
    “我听爸爸说，成哥哥你今天回来……”赵欣欣有些羞涩地说着。
    “你来看戏是吧？”李成抱着胳膊，看着赵欣欣，“你不记得我以前说过什么了？你是不是想脱给我看？”
    “没、没……”赵欣欣更害羞了，将一个精致的香包塞进了李成的手里，“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够回家，我还以为你会像他们说的……不回来了呢……”
    “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李成扬了扬手，就像打发一只很讨嫌的苍蝇一般，转身就进了屋，不理会赵欣欣失望的表情。
    “跪下！”李成还没回过神，香包惊地一溜就到了地上。李父面色严峻地坐在位置上，看着李成，“我叫你这个畜生跪下！”
    李成不服气地脸都朝天了，“我只给死人跪拜。”
    李父气得走过来一巴掌就把李成扇得踉跄到了地上，这一巴掌可把十岁的李成扇得头晕眼花，“我李家怎么生了你这个孽畜！”
    “是您遗传得好。”李成又开始继续发挥他讨打的本领了。李父气得从周围就拿起了扫帚，扑打李成。
    李成咬牙看着李父，“我要是讨一声救命！我就是王八羔子！”
    李母从后院听到声音，闻风赶来，立马就拖住李父。“他爸！孩子才十岁啊！别把孩子打伤了！”
    “他妈！你看清楚了！这哪里是我们十岁的孩子！分明就是个不知好歹的混世魔王！今天不好好扎实打他一顿！他一定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这您倒是猜对了，赵村长的闺女还有寡妇家的乔姐姐都长得不错，等我长全了就哄她上我的炕。”李成又开始顶嘴。
    “可你这样打孩子……大娃二娃可是在天上看着……”李母哭得声嘶力竭，“我们再也没有孩子了……不能打啊不能打啊……”
    “哎！”李父挣开李母，将扫帚递向李成，“你要是要去做对不起村里的事，先打死我们两夫妻吧！”
    “打死你，想得美。”李成丢掉了扫帚，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八章 定亲
    
    李成在镇子里生活过一遭后，从最开始的厌恶乡村的粗俗简陋，开始喜欢上乡村的淳朴自然了。在这里想骂谁就骂谁，不用拐弯抹角。在这里想对谁使绊子就对谁使绊子，不用动花花肠子。当然，李成这一番“随性”，惹得村人们极度不满，都不知该向谁说。对李家父母？他们被这小魔头也整得上蹿下跳，比他们可怜不知道多少倍。对村长？还真别说，谁不知道村长的女儿对李成这小混蛋稀罕得紧。村长每次一惩处李成，赵欣欣就在家里闹别扭，弄得赵村长里外不是人。自然，李成干坏事都喜欢带上赵欣欣。
    李成自从镇子回来后，再也没去上学，只在邻居金老头子那儿求学。刚开始读书是为自己去城市摆脱恶劣的乡村环境，可是现在的自己忽然没那么向往城市了，他还是会去上中学的，因为他答应过李妈，还有他要去剁了赵申。因为自己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所以上中学的事情也一推再推。
    十二岁的时候，李成带着赵欣欣去田野里放陷阱。正好撞上打野战的小情侣，那叫一个激烈。李成兴致勃勃地看着，赵欣欣面红耳赤地拽着李成，“那个女人看上去好难受，为什么那个男人还要那样？”
    “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了。”
    “成哥哥，我们别看了吧，感觉好难为情……啊……”
    李成扑倒了赵欣欣，用下身磨蹭了几下。用手盖住她刚刚发育的ru房，“你好像说过最近这里痒来着……”
    赵欣欣还没把李成推开，就被刚才野战的男女抓个现行。赵欣欣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李成还很不要脸的转过头去吼，“有毛好看的！叫村长罚你们一两千，公开打野战毒害祖国下一代是什么居心！”
    打野战的男女还奇怪这对小孩是谁？一听这口气，就知道这个长相平凡的男孩应该是李家的小魔王，这底下的应该就是村长的千金吧？
    于是，关于这一对儿小男女的流言蜚语传开了。赵村长发怒把他家宝贝闺女锁在家里了，得好好治治。李家的小混蛋一看就是不能托付的良人，自家的傻女儿跟着他一定会吃大亏的。
    “村长，你准备把你闺女锁多久？”
    村长摸着啤酒肚一筹莫展，一看自家老婆进来了。“哎，村长夫人！你是不知道外面的话传得有多难听！”
    “事到如今，我们就借驴下坡，让李家跟我们家定个婚约。”
    “这怎么能行！先不说说这李家父母是近亲结婚！就说李成这小混蛋吧！早年是聪慧，这两年你看这混蛋都干了些什么事！”
    村长夫人贤惠地帮村长顺顺气，“但谁叫你闺女中意呢？这一点倒是挺随我的，对草包看上眼。”
    ‘老婆！你怎么拿我和李成个十二岁的小毛孩比！”村长吹胡子瞪眼了。“李成不会让欣欣饿着我相信！终其原因是我怕他会始乱终弃！”
    “所以让他们两先定个婚约搁在这。”
    “可是到时候他不认账怎么办？”村长说着，“他连爹娘的话都忤逆。”
    “李成虽然混账了点，但终究还只有十二岁。到底他以后会怎么样，还不能早做结论，先定个婚约吧。”村长夫人发话了。
    于是，村长不就和李家父母去合计了。
    “我不同意！赵欣欣配不上我！”李成直接吼了出来。
    村长到处找扫帚，别拦着他！这乖戾的娃子一定要教训！他都不嫌弃这李成基因不好，他倒好，还说咱家闺女配不上！他这无与伦比的优越感哪来的？
    
    第9章 遗精
    
    十三岁的时候，李成遗精了。但他梦见不是赵欣欣，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乔思暮。就是他三四岁时，那个冷若冰霜的抱着蛇的小姑娘。他梦见她浑身赤果的抱着他，抬头就咬他的下巴，疼得他哇哇直叫后，松开他笑得咯咯地颤抖着，然后跳进水里，李成马上随她入水，在水里她抱着他的头抵死缠绵。他一醒来，除了发现他遗精外，还发现自己的房间天花板漏水了，漏湿他的整张床。
    他再一次为自己母亲的愚昧无知感到恼火，他看见他母亲把他的内裤洗都没洗干净，就挂在了外面。让左领右舍的看，时不时院子里就传来女人们的取笑声。
    “看来赵村长可以抱外孙了！”
    “李家婆娘，赶快把你家混蛋儿子的内裤收进去！你这不告诉赵村长把他家锁死吗？”
    “去去！你们这些婆娘回去喂奶娃子去，就眼红我宝贝儿子成大人了！”
    “得得，我这就教育村长的宝贝女儿去，别让你儿子这么快就干上她！免得到时候生娃娃落下病根！”
    ……
    实在受不了这些粗俗的女人你来我去，李成从后院的窗子里跳了出来。心里想着梦中旖旎的情景，就来到了赵欣欣的窗口。赵欣欣现在长开了，足够让村子里好多未婚青年流口水了。现在的赵欣欣嘴角正噙着笑端正地坐着看书，她今年要忙着升入初中了。初中啊，这可不妙。镇子里可有不少有贼胆的淫棍。
    “成哥哥！”赵欣欣看到李成兴奋地把他拉进了里屋，还嘟着嘴晃着李成的手，“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李成其实很不喜欢这个高度，因为是男生所以发育得晚，赵欣欣可比他高了一个头去。“你给我坐着！”
    赵欣欣温顺地坐在了床上，“成哥哥，怎么呢？”
    李成狼一样地把赵欣欣扑在了身下，像只哈巴狗一样啃了赵欣欣一脸的口水，自从十二岁那件事后，赵欣欣每每都会被李成这样地非礼。但这一次不一样，赵欣欣红着脸推开李成，“成哥哥……”
    “怎么啦？”李成满是不爽。
    “你……”赵欣欣的脸望向李成的下面，更红了。
    “我擦！居然硬了！赵欣欣！你来让我试试！”李成又扑了上去。
    赵欣欣侧了身，躲开了李成的狼扑。“不可以……我妈说这样会怀上小宝宝的……虽然我很想怀上和成哥哥长得一样的可爱宝宝，可是……可是……”
    赵欣欣瞪大眼睛看着李成在自顾自扒衣服，往她身上凑，“给我捅一下捅一下！捅一下又不会怀孕！”
    李成立马兴奋了，他上辈子可是什么体位什么人都试过，就是没试过自己当男人的感觉。完全把对于女生来说第一次很重要的事情抛开了，当然像李成这种以自己为尊的人很难去换位思考。
    “啊喂！我去找别人试……”李成见赵欣欣不配合自己，兴奋地拿起衣服准备穿上。找上哪家寡妇好呢？
    “不许找别人试……”赵欣欣泪花闪闪地抱住李成，“就一下……可是我妈说会疼……”
    
    第10章 差点成事
    
    还没等赵欣欣说完，李成就把赵欣欣压在了身下一顿狼啃。赵欣欣发出了细密的□□声。李成没想到赵欣欣这个讨嫌鬼可以在床上可以发出这么销魂的声音，他把赵欣欣的衣服都给粗鲁地扒了，又开始像只哈巴狗一样舔着赵欣欣已经发育成小笼包的乳 房。
    “成、哥哥……”未经人事的赵欣欣变扭的扭着腰身，“我下面好……痒……”
    “乖……等下我帮你挠挠……”李成开始去啃赵欣欣的嘴巴，手往赵欣欣下面摸去脱她内裤。赵欣欣喉咙里只能发出一点点呜咽声了，李成调整一□□位，方便自己进去。“该死，哪儿呢？”李成躬下身去看赵欣欣的下面找洞洞，“赵欣欣！你把腿张开一点！”
    赵欣欣紧闭的长腿终于稍微打开一点点，就被李成乘势撑开了，把脑袋凑了上去。赵欣欣自己最温暖的地方被自己从小到大喜欢的人给含住，顿时五雷轰顶六神无主。
    “赵欣欣，你放松点，夹着我脑袋疼！”李成干脆轻咬住赵欣欣毛下面的□□，赵欣欣艰难地打开纤细的双腿，李成这时候才清楚赵欣欣下面的光景。毛没长齐，粉嫩嫩的□□，抬头看赵欣欣，赵欣欣已经被羞辱得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李成突然心里有一种罪恶感，前后加起来三十多年都没有的疼惜感，他轻轻吻了吻赵欣欣的下面，然后起身躺在赵欣欣的旁边。赵欣欣哆哆嗦嗦地靠在李成身上，“成哥哥……我可以的……就那个一下不会怀孕的……”
    “哼！”李成瞥过脸去。
    赵欣欣娇羞侧坐了起来，将褪至自己大腿的内裤缓缓地欲说还休地脱了下来，那风情简直让前后加起来三十多岁的李成破功了，于是他抖了抖，泄了。居然还没上就泄了，李成还来不及骂人，赵欣欣就轻巧地胯坐到他腹部上来了，将头害羞地埋在李成的脖颈里，身子慢慢向下舒展，赵欣欣的□□在李成腹部以下的移动，李成马上又有了反应，赵欣欣的娇臀芯已经挨到了他的那块肉时，舒服得李成快要吼出来。这时两个人粗气直喘，突然李成将赵欣欣拦腰一抱，“不行！”
    赵欣欣以为李成会去找别人，撒气起来，“我要我就要！明明我们先定亲……”看赵欣欣这架势像是要强 暴李成一样，李成正打算跟她解释等她再大一点，要不然以后怎么跟他生小孩。只是……
    “李成！你这个兔崽子！给我下来！”
    李成瞥眼过去，她温柔的丈母娘大人怒吼了。李成赶紧地抱起衣服，从窗口里钻了出去。走在后面的村长本来很奇怪他老婆怎么了，结果走进院子里，看见李成光溜着身子从他女儿的窗口爬了出来。村长楞了一会儿，就在院子找了个趁手的木棍追着李成打了起来。
    “李成！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欣欣还只有十三岁啊！”
    “老丈人！你不要跑了！要多加怜惜你这一身的富贵肉啊！”
    “丈你个头！看我不打死你个孽畜！”
    等到傍晚的时候，李成一瘸一拐地来到了赵欣欣的窗口敲了敲。赵欣欣连忙伸出了小脑袋，心疼地看着李成小脸上的青紫痕迹，“成哥哥……”
    “都是你！明明是你要强 暴我！”
    赵欣欣无辜地瞪着大眼睛，舔了舔下嘴唇，细密的牙齿轻咬。
    这小丫头片子是在引诱我？
    
    第11章 再会乔思暮
    
    “李成，你可以去上学。”金老先生抚着白须，摇着蒲扇说着。
    “可是，我棋艺并没有什么长进啊！”
    “若是轻易被你一个小毛头打败，老朽就白活上几十年了……”金老先生摇着蒲扇，笑呵呵地进里屋，摆了摆手，“我乏了，回吧”。
    李成一路都在想着回镇子上学的事情，是回去上高中吗？李成觉得自己的志向快被打磨了，想着七岁的自己在老头子面前大放厥词，如今还依然是平庸之辈。好歹自己也是穿越人士，哎。
    当然李家那个混世魔王跑去和赵村长的闺女私会，正派的赵村长快要抱上外孙了。这条新闻顿时在这个八卦消息贫瘠的村庄炸开了。
    “儿子啊……身体要紧……爸妈不愁这会儿抱不到孙子……”李妈给她的宝贝儿子夹着菜。“欣欣这孩子，妈从小就喜欢，只是有一点，欣欣从小就娇生惯养，我怕她跟着你吃不了苦，让你受累……乔家太太的女儿……”
    “住口！”李父放下了碗筷，“成儿配不上乔家那小姐儿，那小姐儿是要回大都市的！一个乔奶奶就够了！咱们村可不能再不厚道地去拖累人家！”
    “凭什么认为我配不上乔思暮！”李成也生气地放下碗筷，不甘示弱地瞪着李父。
    “成儿，听你爸爸的话……”李母舒缓着李成，“乔家母女够可怜的了……”
    “你别以为欣欣中意你！你尾巴就翘上天了！你看看就你这怂包样哪家闺女会看得上？”李父不屑看着他的儿子嘲讽着。
    “妈！你确定你是和他配的种生下的我吗？”
    李妈被突如其来的“妈”惊喜得懵了，李成摔下碗筷走人。
    “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他爸！你听到了吗？成儿叫我妈了！”
    “听到了听到了……”
    “爸！你帮我张罗张罗！我想进来福的高中部！”李成从门里伸出脑袋来说着。
    “这混小子……关键时候还来这招！”李父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他妈，你看看我们在孩子面前都什么出息了！别人家孩子都帮衬下地干活了！咱们孩子不过喊声爸妈而已……”
    “他爸，咱们家孩子不一样啊……”
    李成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自己也紧张地呼了一口气。走到自己的床上躺着，闭上了眼睛，眼角好像有点酸涩了。哎，睡觉啦睡觉啦！有毛好煽情的！
    第二天，李家父母便找上了村长打商量去了。李成闲极无聊，到处乱晃，没成想这一晃看到了“熟人”，乔思暮。
    乔思暮从镇上回来放假回来，骑着自行车，穿着来福高中部的校服。他眨巴眨巴眼睛，拦住了她。一阵急刹后，一字一顿咬着她的名字，“乔、思、暮！”
    清丽脱俗的乔思暮看着突然拦路的小儿，仔细想了想，表情丝毫没有松动的说，“你是李家的傻儿吧？怎么？屁股还没被我家宝贝咬够？”
    然后丢下炸毛的李成，径自骑着自行车离开。
    李成瘪了瘪嘴，摸着屁股，以后有的是机会整你，不和你一般计较。但是被人称作傻儿还是不爽，他追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乔思暮的后座上左摇右晃。
    “下来。”
    “就不下！”李成节奏地扭着屁股。
    谁知乔思暮跳下车，李成哎呀一声没准备地倒在地上，手掌膝盖蹭破了皮，跌了个狗□□。而身材曼妙的乔思暮只是抱着胳膊，冷眼看着他。“你再多生事端，就别怪我不客气。”
    “千万别跟我客气！咱们谁跟谁！”李成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仰视着乔思暮。好吧，李成很不愿意承认这是仰视，乔思暮大概有一米七的个头，而十三岁的李成只有一米五多一点点的个头。
    “你总有一天会为口舌付出代价的。”乔思暮扶起自行车，没搭理他的骑远。
    “我的口舌随时为您服务！乔大小姐！”
  
    第12章 第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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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上高中
    
    13岁的李成以笔试最后一名的成绩险登来福中学高中部，这一次不是李成故意考差，而是他发现自己能力只能达到这个水平。还好有金老头子的补习，要不然进来福中学都是个问题。
    而13岁的赵欣欣轻松地以第二名的成绩登上来福中学初中部，赵欣欣鹤立鸡群的样貌身材引得镇子男生的争相追逐，而来自乡村的男生默默地为她付出一腔泪水，控诉她不重视自己的感情。在那个男生荷尔蒙集体爆发的时代，处处都见装B和哗众取宠，显然赵欣欣呆的来福班更甚。相比之下，早就过了心理生理期的李成“稳重识大体”更显昭著。
    就在赵欣欣忙碌着初中部学生会的竞选时，李成却忙着结交狐朋狗友，而且迅速地成立了以家庭富裕的唐羽范、文超等为中心的“狼狗堂”。李成在读初中时就是吃了孤立无援的亏，这次他要火力全开，弄死已经是晨光中学高二的赵申，而赵申现在也混得不错，如果现在去挑事，难免两败俱伤。
    当然，李成也开始沉下心来学习了。他只在心智方面比别人成熟，而在其他方面的优势，目前看起来没有。
    这一天，李成随狐朋狗友在食堂打饭时，赵欣欣才交到的好朋友陈墨匆匆拽着李成，在李成狐朋狗友一阵鼓噪吹哨子中离开食堂。
    陈墨拦着宿管阿姨问东问西，掩护着李成进了女寝，没多久，李成便来到赵欣欣的寝室。
    赵欣欣恹恹地趴在从废弃教室带回来的课桌上，这课桌是赵欣欣为了方便加班加点的学习。因为太过折腾自己，导致身体负荷被班主任留在寝室休息一个晚自习。
    愈发瘦削的赵欣欣，让李成有一闪而过的心疼和无措。李成轻轻地走了进来，将打好的晚饭放在赵欣欣的面前，赵欣欣被惊得抬头，看到是李成，警惕的眼神逐渐软和，乖巧搂着李成的腰。“成哥哥。”
    李成也难得放下乖戾，搂着赵欣欣的肩膀，柔和地说着，“要是我以后养不起你，不是还有我村长岳父嘛，这么拼命干嘛。”
    赵欣欣沉默了许久，咬着下唇轻轻说着，“我怕到时配不上你，你不要我了，就像小时候那样。”
    李成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他顿了顿，“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会喜欢我……”
    “对啊……我也不知道呢，你性格很讨人厌，对我还爱理不理，对我发火后，还若无其事地对我做些过分的事情……”
    李成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不像平常那样的掠夺索取。这一次，极尽了上辈子的温柔。“是这种过分的事情吗？”
    赵欣欣羞赧地将脑袋埋在李成的衣服里，过了半响才缓缓开口，“怎么办，我真的好好好喜欢成哥哥。”
    李成挑起了赵欣欣的下巴，那是张纯净得毫无杂质的脸，他以前看到这张脸，很长时间是觉得讨嫌，近来是欲望。现在觉得自己很残忍，怎么忘记自己当初也是女人，自己曾经也为所谓的爱癫狂过。突然脑海一闪而过黎昭那欲罢不能的脸，他的心里突然有了沉重的负罪感。当然，很快在看到赵欣欣温顺羞怯小脸后，李成有了一个想法，今晚要了她。要是被赵欣欣知道自己和黎昭睡了，她要离开自己怎么办？虽然李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赵欣欣，但是赵欣欣可是他一直以来的所有品。他又恍惚看到了单纯的赵欣欣歇斯底里地哭泣。
    李成不由分说抱起赵欣欣，急哄哄地往她的床上放。虽然现在的李成比赵欣欣还矮上一个个头，但抱起她还是毫不吃力的。
    赵欣欣当然知道成哥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但还是紧攥住李成的衣领，泪光点点，“成哥哥……我怕……我们再大点好不好……”
    “是还不够大……”李成煞有其事穿过校服攀上赵欣欣的胸，揉搓着，“可是比你们年级的很多人都要大了……”
    “啊！！！”
    回寝室的陈墨看到赵欣欣床上这一幕，惊得出了声。
  
    第14章 青春期
    
    李成郁闷得只好回班上晚自习，被巡查的年级主任抓住了，因为屡次迟到，班主任勒令李成写800字的保证书。
    “你怎么总是迟到？”
    就在李成搜肠刮肚写保证书的时候，同桌郭艳梅开口询问了。李成先是一愣，开学这么多天来，郭艳梅可从来没主动和自己说过话。李成刚开始搭讪失败后，也无暇搭理她了。长相平平，穿着朴素，内向寡言，就成绩还能看，实在让李成继续热脸去贴冷屁股。
    “啊这……”，李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每次迟到的原因都不一样，他要怎么解释？
    “因为聪明，所以有恃无恐吗？”郭艳梅平淡地说着，边翻看着教科书。
    “对！”李成趴在桌子上写着保证书。“聪明，还不够了吗？要是我还像你这么拼命，别人拿什么跟我比？”
    “巧如舌簧的孩子真有趣。”郭艳梅饶有兴趣地打瞧着李成，“可是山外有山呢！”
    “人外有人，所以我不这就老老实实地写保证书。”
    郭艳梅微笑没接话语，开始做明天的预习。过了半响，郭艳梅才用手肘杵了杵快要睡着的李成，“你还真睡得着，对了，初中部那长得俊的小姑娘和你什么关系？”
    “娃娃亲呗。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嗜睡是肯定有的”。李成伸了个懒腰，拨开已经写完的保证书，抽出本教科书做预习。“我还以为你内向来着，没想到你这么八婆。”
    郭艳梅大笑作势揪了揪李成的耳朵，“叫姐姐！小孩！”
    “阿梅……”
    等到晚自习结束，郭艳梅拍了拍已经睡着的李成。“啊喂！可以回寝室睡觉了！”
    “好的……阿梅拜拜……”李成困得睁不开眼，直招手打发郭艳梅。郭艳梅捶了一下李成的后背，笑着和舍友出教室了。
    最后，李成被唐羽范和文超扛回了寝室。半夜，李成被一阵推搡吵醒，还没回过神，唐羽范和文超就缩上李成狭窄的床上。
    “好兄弟！给你看看过瘾的东西！”唐羽范一脸兴奋地晃了晃手中的MP4，“我爸出差回来送我的，我上次去网吧打游戏，正好看到的一些东西，花了点钱下的……”
    李成揉了揉眼睛，定眼瞧着MP4，白花花的裸体激烈地撞击着，而且画面极其粗糙模糊。李成失了趣味倒在床上，“就这个啊……”
    文超好像嗅到了什么，摇了摇李成，“哈哈！李成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片源，跟哥哥说说……”
    “没有啦！”李成甩了甩手，“你们这两人渣别烦老子，老子还要长高的！”
    “你他奶妈的！给我起来……”
    “老唐！你温和点……成儿，你是不是已经把你那小媳妇儿给操了……”文超兴奋地说着。
    “我靠！李成你太他奶妈的厉害了！今个儿你别想睡了！给老哥俩唠嗑唠嗑！”唐羽范瞬间打了鸡血，和文超放肆摇着李成。
    其他室友有些不满地听到唐羽范这几个人逐渐兴奋的声音，发泄似地翻了翻身体。还有一个人拿出电子表，轻飘飘丢了一句，“已经快一点钟了！”
    唐羽范不满地伸出脑袋，吼了两句，“叫死啊你们！乡巴佬！”
    李成只好疲惫地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我们出去说吧，这事情不好说。”
    李成三人坐到了楼梯上，文超丢了两根烟给唐羽范和李成，李成不喜欢男士香烟，但为了感觉，还是点了根夹在手指上。
    “李成你那小媳妇儿长得怪水灵的！要不是你李成！我也想去追她！”唐羽范狠狠地抽了口烟。
    “老唐！你看那片子上脑啦！尽乱说！”文超拍了拍唐羽范的脑袋。“李成！你别介啊！”
    “怎么会。”李成撑着下巴，“说起这事儿，我觉得挺对不起赵欣欣的，我和别的女人睡了。”
    “啊！”
    “没忍得住，就我们村那芦苇荡那里。”
    “你那小媳妇温顺劲也翻不了多大的波浪！给我们哥俩说说具体情况吧！”
    李成不知道，角落里还有一个人在偷听。
    
    第15章 挑衅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过着，李成偶尔会寻个乐子去无聊一下高二的乔思暮，但无论是怎样的恶作剧，后者都能平淡不惊。乔思暮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极其怜悯地看着李成。“很高兴你又让我看到了你的智商。”李成对乔思暮有种别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上辈子有过但极其不真切，这一辈子感受到了他又道不明。
    期中考试后放了三天的假，赵欣欣想留在学校看书，正好李成也懒得回家，便腻歪在了赵欣欣的寝室。当然李成也没做得成什么出格的事情，因为陈墨也留校。自从那一次被陈墨撞见那件事后，她对李成尤其警惕。陈墨比赵欣欣长两岁，特别喜欢赵欣欣身上的这股单纯劲，生怕她在李成手里吃点亏。但是陈墨再怎么老成，怎么斗得过油滑成精的李成。每次李成趁着陈墨不在的档口，把赵欣欣从上到下非礼了遍，还故意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啃下记号，饶有兴致地和陈墨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每次气得陈墨想破口大骂，但就是找不到出气口。李成太厚脸皮，欣欣每次一脸无辜让她无从下口。李成见陈墨气得内伤，笑得在床上打滚。
    “成哥哥，你会不会喜欢上墨墨啊？”赵欣欣扒拉下在她身上啃咬的李成。一脸落寞地说，“墨墨人这么好，而且还那么有个性，哪像我……”
    “狗屎的！”李成哈哈大笑地捏了捏赵欣欣的脸颊，“我喜欢像赵欣欣这样貌美如花的！陈墨那老姑娘太难看了！”
    “那要是我不长这样，你就不喜欢我了是吗？”
    “这不废话吗？”李成笑着说，“你要是还长得见不得人，那我讨你做媳妇图个啥？”
    赵欣欣不高兴地翻过身去，不理李成。
    李成连连去环住赵欣欣纤细的腰身，“当然，我怎么可能眼光这么狭隘，你看你这么棒的身材还有这韧度，以后会是个绝佳的床 伴啊！”
    赵欣欣还是闷闷地。
    “而且我也是为了下一代啊，你看我长得这么挫，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们俩交个配，下一窝都像你的崽崽多好啊！”
    赵欣欣终于阴转多云，翻过身来窝在李成的怀里，不说话。李成又开始一脸得瑟地唧唧歪歪。过了半响，赵欣欣红着脸凑到李成的耳边轻轻地说，“在我心里，成哥哥是最帅最帅的。”
    李成首先没反应过来，想到刚才说的话，毫没情调地扯着赵欣欣的脸蛋，“改天要上我丈人家问问，他什么样的教育教出你这样的口味。”
    “哼！”
    “李成！！！”走进门的陈墨看到了又滚上赵欣欣床的李成，跳起来把李成拽了下来，“你是要毁了欣欣不是！”
    “成哥哥……”赵欣欣赶紧下床扶李成，一脸不悦地看着陈墨，“墨墨……你别这样……”
    “我说狗屎的陈墨！你是不是喜欢赵欣欣啊！”李成甩开了赵欣欣的搀扶，蹦跶了起来。“你……文超你怎么来了？”
    “李成！你快跟我走！老唐快要被人剁手了！”
    李成赶紧拾掇起来，火急火燎地跟着文超出了女寝室，赵欣欣也跟着追了出去。
    到达了网吧附近的公路，看见一伙赛车党。
    “赵欣欣，叫你别跟出来不听！看我回去不□□你！”李成恐吓着娇喘吁吁的赵欣欣。
    “哈哈！这就是你找的帮手吗？”为首的乡村非主流大笑着说，瞥到李成旁边的赵欣欣，“呦！还给我们带福利来咯！”
    李成看着这帮杀马特气质的杂碎，一脸无语地把赵欣欣挡在身后，用嘴努了努被绑着的唐羽范，“哥们好商量，玩什么都别伤了和气，把我朋友放了吧。”
    “真是山水有相逢啊！”一个穿着晨光中学的校服，书生气的学生摘下眼镜。“表哥！就是这个小矮子！让我瘸了半年！”
    “赵申啊，我说呢，怎么人模狗样的气质这么狗屎的像！看在李爷曾经提点你的份上，给我朋友松绑然后三叩九拜喊三声爷爷，我就饶你这条狗命。”
    “伶牙俐齿得不错啊！”为首的人挡住了赵申的躁动，“乡巴佬！知道这是赛车吗？”
    李成摊手，开玩笑，吃喝玩乐谁能拼得过他。“我赢了，剁掉说要剁我朋友手指的不懂事小朋友。”
    为首的人迟疑了一会儿，“你要是输了呢？”
    “输了，我这边的人都归你。”
    
    第16章 赢
    
    李成上辈子也不是白混的，借着几圈的热身外加差点被甩了出去，终于差不多摸熟了操作。为了防止非主流们事后生事，特意写好了约定。
    当然，这场比赛由李成一个漂亮的甩尾结束了。李成下车靠在车身上，等着为首的非主流过来，赵欣欣如释重负地跑过来，抱住李成吸了吸鼻子像是随时都要落泪。
    “不错啊小朋友！”非主流悻悻地向李成走了过来，李成拉开了赵欣欣，他招呼着打扮风骚的女人往李成身上靠。李成侧身跟这个女人拉开距离，“别什么货色都往我身上凑。”
    非主流的脸上更加僵硬了。“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没办法，从小就多生根反骨。按照我们先前说的，剁手指，真的好刺激呢！”李成一脸稚气地向往，让人抖生寒意。
    为首非主流瞥了瞥赵申，“这个，我们可以另外商量吗？”
    李成不说话，一心一意地玩着赵欣欣修长的手指。
    “老唐，你认为呢？”文超赶紧地招呼着刚松完绑的唐羽范。
    “这个嘛……赵申先前不是陷害李成来着吗？去泪流满面澄清外加自动退学，当然要答应再也不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唐羽范松了松胳膊，一脸得意地说。
    “你他……”赵申暴跳了起来。
    “住嘴！”为首的非主流狠厉地开口，接着望向李成说，“这个没问题。小子你技术不错，考虑加入我们怎么样？”
    赵欣欣猛地握住李成，“成哥哥……他们不是好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善类。”李成回握紧赵欣欣的手，侧身瞧着为首的非主流，将刚才写好的约定撕了，轻飘飘地扔在了地上，为首非主流终于也松了一口气，李成一脸随意地说，“就你们这不入流的gou 当也想拖我下水？”
    回到寝室，还一脸兴奋要扑上去的唐羽范遭到了李成冷脸对待。“别给我兄弟长哥们短的！还好今天是我拿手的可以唬住他们！要不然你想过后果吗？我们可以为你赔上几根手指！而赵欣欣呢？”
    “我又不知道欣欣会来……”唐羽范不爽地嘟囔着。
    “她是我定亲的媳妇，你觉得赵申会放过作践我的机会吗？”
    文超赶紧缓和气氛，“唐羽范你下次别那么冲动，李成这也是担心欣欣。还有李成，你把这件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我能原谅你们俩还只有16岁，可是那些人会看在我们未成年手下留情吗？”李成皱着眉头，“我很怕，像十岁那次被劝退。”
    “抱歉！”唐羽范沉默了半响，拍着李成，“下次不会了！”
    李成回拍唐羽范的手，“就这件事情后，我发现我们的力量很不堪一击，他们会不会又打我们的主意，我心里很没底。”
    “要变强大！”文超握住了李成的手，“这件事情后，我发现我和老唐很难担当狼狗堂的当家……所以李成你来吧！以后我们俩都跟着你混！”
    “别给我来莫名的热血！”李成笑着驳斥了回去，“我一个十三岁的小儿当堂主，实在让人很没底，还是你们来吧。”
    “嗯！”唐羽范也把手搭了上去，“李成！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样的干活！”
    “唐羽范文超你们家里都还行，找点关系来虚张声势，防患未然。”
    “好的……这个可以不用家里知道就好了。”唐羽范舒了一口气。“那些家伙说要剁手指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李成！”
    “你是怕被家里知道挨鸡毛掸子吧。”
    
    第17章 赵欣欣的第一次离开
    
    赵欣欣抱着教辅书，心情愉悦地走在校园文化长廊上。温暖的阳光打在错落的枝桠上，赵欣欣的裙角被风拉扯着，她撩了撩吹乱的发丝，有些懊恼李成把她最后一个扎头发的橡皮绳弄掉了。没成想一个瘦高个的男生径直走向她，递给她一条绳子。赵欣欣没有接，她看见那个男生右脚的鞋子上少了根鞋带。
    “谢谢学长”，赵欣欣也注意到这个男生身着高中部校服，背着一块墨绿色画板，颇为惊讶，“学长是艺术生？”
    在这里高中，艺术考生可是很罕见的。因为学艺术就算对于镇子上的学生来说，也是一笔花费不少的金额。
    “兴趣而已，能当升入大学的跳板也不错”。男生腼腆地回答。
    “这样啊，真羡慕呢。”
    “你要是有兴趣……”男生挠了挠后脑勺，“我、我可以教你……”
    “我很笨的，还是不麻烦了”。赵欣欣轻轻绕过男生，“我朋友还在等我，回见。”
    “是……男朋友吗？”
    赵欣欣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往食堂走去。
    拿鞋带的男生有些手足无措地纵步去拦住赵欣欣，“是高一来福班的李成吗？”
    “这个，好像不关学长的事情吧。”
    “那个李成虽然天资聪颖……可、可是……他傲慢无礼，成天和几个坏学生混在一起……而、而且我听说他对你不好……”
    “学长！请自重！”赵欣欣面色发冷地瞪着男生，随即抱着书本快步离开文化长廊。
    “就、就算……他和别的女人睡过！你都不介意吗？”男生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赵欣欣停下脚步，迟疑回头看脸蛋涨红的男生。
    人口攒动的食堂里，李成叼着筷子，一脸不爽地撑着桌子。“我等得大便都干了！赵欣欣怎么还没来？”
    “李成你真的很恶心！”陈墨脸色铁青地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平常都是欣欣等你，你等她一次还不耐烦了你？”
    “狗屎！我们高中部的作息时间和你们的本来就不一样！”李成扒拉小炒，“得了！我先吃走人！你等吧！”
    陈墨打掉李成的筷子，“不行！今天是庆祝欣欣晋升为副会长！”
    “这有毛庆祝的！别人请我当会长我还不去咧！”李成眼尖瞄到了在人群里穿梭的赵欣欣，用筷子指了指，“赵欣欣来了！”
    “你怕又是骗我回头吧！”
    “墨墨……”赵欣欣轻盈地坐在陈墨旁边的座位上，目光闪烁地看着对面的生猛扒饭的李成，“成哥哥……”
    李成被饭菜咽住了，摆了摆手算是应答。赵欣欣连忙坐到李成旁边的座位上，抚了抚李成的后背，“成哥哥，你慢点。”
    “李成你真是饿死鬼投胎！”陈墨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了李成，“不准对嘴喝！”
    李成迅猛的接过水壶，做了个鬼脸，仰着头对嘴喝，故意将自己上下运动的小喉结暴露出来。陈墨气得龇牙咧嘴，赵欣欣抿嘴。
    “赵欣欣！你怎么披头散发地就出来了！难看死了！”李成扒拉着赵欣欣给他夹的瘦肉。
    赵欣欣脸上一红，瞄了瞄陈墨，轻轻在李成耳边说着，“成哥哥……今天早上……”
    这时候李成才记起今天是例行的早会，赵欣欣第一次在升旗台上发言。那风情，实在让人流口水。散会后，立马扯着赵欣欣跑到学校后山去了。“咳咳……下次注意点，影响多不好……”
    “嗯。”
    等到李成把小炒吃得差不多时，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也没打招呼起身走出了食堂。陈墨一脸嫌恶地挥了挥手，像是在赶一只臭虫。赵欣欣欲言又止，最后放下筷子追了上去。
    可是等出了食堂，却没见李成了。赵欣欣咬了咬下唇，往李成住的男生寝室走去，还没到男寝的大门口，就碰到了翻墙回来的文超。
    “欣欣！吃了中饭没？”文超晃了晃手上提着的一次性饭盒。
    赵欣欣轻轻点头。
    “你是来找李成的吧？”还没等赵欣欣开口，文超旋即就朝寝室大楼长吼，“高一来福班李成！你家媳妇有找！”
    这时候，不少人探出了脑袋，也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观望。没多久，楼梯口就出现了打着赤膊的李成。
    文超跟赵欣欣道了别，吊儿郎当地走进男寝，戏谑地在李成耳边说，“成哥哥，你不要太棒了噢！”
    等到文超上了楼梯，李成也朝着寝室大楼喊，“高一来副班的文超！请迅速领取你的润滑油！还有同班的唐羽范！你要是真的怜惜文超的话！也请速来领取！”
    接着拉着赵欣欣的手迅速逃离作案现场，跑到了学校后山。
    “找我干嘛？”
    赵欣欣等到气息平稳后，才开口。“我、我……听别人说的，但是我不相信……成哥哥我没有不相信你……”
    “赶快说！别磨磨唧唧的！”
    “别人说……你、你和……其他女生……那、那个了……”
    本来一脸不耐烦的李成眼中突然滑过一丝狠厉，“谁说的！”
    “我、我……”赵欣欣气势矮了一截，“我知道……我不该……道听途说怀疑成哥哥……”
    “是真的。”
    “啊？”
    “我跟村落那个沈寡妇睡了。”
    赵欣欣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李成瞥了瞥嘴，装作一脸无所谓。“你要是想取消婚约，我也随意”。
    要是平常，赵欣欣肯定会哭得歇斯底里，死死地拖住李成。可是这一次，赵欣欣先走了。一脸苍白，看不清楚任何表情。
    那个瘦弱的身影，仿佛吹一阵风就会倒。
    李成蹲了下来，握紧了拳头，暴戾地冲回了寝室，拎起在床上睡得七荤八素的唐羽范一顿暴打。文超赶紧阻拦，“李成！你干嘛！”
    “是不是你把我那件事情告诉了赵欣欣！你个杂碎！我就知道你对赵欣欣还有心思！”
    “当兄弟这么久！你居然怀疑我！”睡得迷糊的唐羽范被这一折腾，火气瞬间蹭蹭往上涨。两人在地上厮打了起来。
    
    第18章 黎昭有喜
    
    等到三人鼻青脸肿地端坐在各自的床上，互相瞪眼的时候。文超突然煞风景地笑了，扶住吃痛的脸颊，嘟嘟囔囔地说，“李成！你现在这个样子真难看！”
    “唐羽范！你跟我说你是恨了我多久……”，李成吃痛地揉着胸口，“下手这么狠！”
    “李成你这个乡巴佬！”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唐羽范骂道，“欣欣早该离你这个人渣远点……”
    “得得……”，文超赶紧打和解，“好不容易大家打得没劲了，别又呛上了！”
    虽然是白天大打出手，晚上还是挤在一块看文超下载的新种子，吹捧哄闹对方下流的粗话。
    将近期末考时，人人都知道曾经腻歪在一块的那对小情人，李成和赵欣欣闹掰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实在是大快人心。赵欣欣，就算放在镇子上，都是无可挑剔的。而李成，除了那成绩以外无一点可取。学校初中部的大多数女生可谓是欢呼雀跃地，欣欣终于把那个傲慢得鼻子能蹬上天的家伙给甩了，那个浪漫帅气人称姜大夫的高二学长终于有机会了。虽然对于姜大夫和赵欣欣在一起，有些嫉妒吃味，但是姜大夫条件那么好，自己是不可能争取到的，还不如希冀他能跟个自己不大讨厌而且也配得上他的人在一起。而且初中部大多数女生可是被玛丽苏文章洗了脑的，别看玛丽苏屡遭都市人的吐槽，那是都市人有诸多玩乐的事物和诸多槽点。但是对于贫瘠的地方来说，它可是件饭后甜点。显然，李成在玛丽苏文章里有个极大的缺点，那就是不帅，甚至长得乏善可陈。
    女生们一致认为傲慢的李成应该无限追悔，在自杀未遂后下定决心改掉一身坏毛病时，没想到他居然追上了高二的乔学姐！这引来了初中部女生的一片口诛笔伐。乔思暮，漂亮身材好不说，关键是清冷的气质啊！不应该是会有个霸道邪气帅得无与伦比的总裁夫君吗？怎么可能是那个品行不端性情恶劣的流氓？你看他那随时都会流口水的样子。高中部的学姐们，不过摊手，正所谓烈女怕缠郎。
    李成跟乔思暮摊牌，是在文化长廊上。他正准备强吻，结果身高不够一个趔趄就翻到了草堆里。在乔思暮像以往面无表情地走过时，李成马上从草堆中冒了出来，有些别扭地摸了摸下巴，“乔思暮，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能说是喜欢……我从来没喜欢过女人……反正就是很特别的感觉，你能不能别这么对我，我不开心……”
    “说你自私，简直委屈了你，你这何止是自私”，乔思暮抱着胳膊，依然面色平淡看着李成，“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也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你永远无法让我肯定一个不孝没担当妄自尊大的人。”
    李成扯着自己身上的杂草，乔思暮走远后，嘟嘟囔囔地说着，“我改就是了……多大点事儿……”
    高一上学期结束后，李成回家的途中，碰上了黎昭。按照父母要求，与李成一起回家的赵欣欣撇过脸去，李成咬牙见躲不过，准备把黎昭拉到一旁，自从上次就冷战的赵欣欣突然紧张地扯住李成的衣角，“她不是好女人。”
    李成一愣，慢慢地扯回自己的衣角，不像往常那样刻薄无理，“姜大夫不错，别耽误自己了。”
    等到一旁的草垛，黎昭扑哧一笑，“小毛头……”
    李成表情有些尴尬，“你找我？”
    黎昭卷了卷垂在高耸大胸前的发丝，妩媚地在李成耳边吐着气，可是这回李成可没荡漾了，仿佛是一阵炸雷般李成立马跳开，“那关我什么事！你和那么多人都有过……”
    黎昭像似预料到了般，轻巧地走了过来。挑逗般地手指轻划过李成的身下，“是啊……可是只有你不上保险啊……”
    
    第19章 可怕的女人
    
    李成坐在土路中央上又一次慌了神，据上次回来见到黎昭已经有好几天了。如果黎昭真怀上他的孩子怎么办？李成还没适应好下巴冒出的胡渣，这下子更要头疼了。他本来觉得当男人真舒爽，被黎昭这一吓顿时没了主心骨，这感觉可不像他上辈子16岁那年的怀孕，跟家里闹别扭非要跟那穷小子双宿双飞，后来日子过得苦哈哈地，让他向往穷人的新鲜感“啪”地一声被戳破了。那同居的两个星期，他可是专找茬，最后那小子因工作烫伤了脸，他便毫无愧疚地回到家里，听从家里的安排堕了胎。至于那穷小子也没了后文，大概被家里整得非死即伤吧。现在李成一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果真是他上辈子作恶太多了。
    现在，黎昭叫他下决定，到底是要不要这个孩子？肯定是不要！李成脑海一闪就是这个念头。可是，怎么说呢，万一被乔思暮知道，更要瞧不起他了。而且，那个还没出世的小孩可是以后要管我叫“爸爸”的，李成眼前就出现了很多可爱小孩的幻影，那是他的小表侄女，那个比他还混账的表兄的娃娃。自从那个娃娃出生，表兄就可再也没把女人往家里带了，每天上晚班还一脸柔情地煲电话粥给他女儿讲童话故事。那个时候，李成当机立断地就把他“不成器”的表兄踢出了他的社交圈。现在，他终于可以有点感同身受了。
    可是，要是那孩子不是他的，他岂不是喜当爹？那可不行！！！李成最讨厌就是别人占他便宜了。这时候，李成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基因，万一黎昭生出个痴呆儿怎么办？这……
    “唰！”一个尖锐的刹车声刺进了李成的耳朵，吓得他一个哆嗦，他抬头看，是放寒假回来的乔思暮。“让开。”
    李成站了起来，拽住乔思暮的自行车，“乔大小姐，你会回你外婆外公家吗？”
    “会”。
    “那还会回来吗？”
    “看情况”。
    “那你决定不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告诉我？”
    乔思暮没有说话，挪开李成的手，骑远。李成有些沮丧的张张口，乔思暮外婆外公家的权势听村里人说挺大的。可是村里人毕竟都没见过世面，或许她外婆外公家没那么厉害。要真是那么厉害，那么乔思暮又离他李成远了些。
    走走停停地来到了黎昭家，正值傍晚，进入大厅，他看见黎昭家有对可爱的龙凤胎在地上堆积木。小男孩堆几格，就被他旁边的小女孩推倒，堆几格就被推倒，乐此不疲。李成有些恍惚，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等到小女孩发现外人的存在，眨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转头便扯着稚嫩的小嗓子喊叫，“妈妈！又有个叔叔来了！”
    接着，这对可爱的小孩又继续玩自己的。
    又有个……李成眉头紧皱。黎昭走出来，有些吃惊地把他拉到一旁，“小毛头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是不是怕我冲撞你哪个情夫？”
    黎昭听完咯咯地直笑，把他拉上了二楼，接着用手抚摸了李成的头发，“好像比上次回来，又长高了些……”
    李成攥住黎昭的手腕，“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自从那次芦苇荡，我是接触了一两个镇子上的男人，不过……”黎昭挑逗舔着李成的手指，“都没你棒……”
    李成松开了手，“其实这次回来，是想和你结束我们这种关系。没想到……”
    “这一天比我预料到的不会晚。”黎昭环住李成的腰，“有次你上我，可是喊的乔寡妇女儿的名字，嗯？”
    李成像是被蛇咬了猛地推开黎昭，“你……”
    “我就是纳闷儿……”黎昭也不恼，娇笑道，“怎么不是赵村长的闺女？”
    “我现在开始寻思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了！”
    “呦……”黎昭挑起李成的下巴，“既然玩了，我怎么会破坏游戏规则？你……当真了？”
    “那这孩子……”
    “打掉，或者，生下来，我都无所谓。”黎昭挑了挑眉，在李成耳边轻轻说着，“我的亡夫，你也听说过，曾经死在我怀里，是我，送了他一程，因为他说，他喜欢上乔家寡妇了。”
    
    第20章 她这一点头
    
    李成记得他妈闪烁其词地提到过黎昭她前夫，沈全，的死亡。被发现的那天，沈全就像一摊泡在血水里的腐肉，而黎昭看到村里人的到来竟咯咯地直笑。看到这一幕让来人张皇地趔趄逃跑还边叫嚷，“沈崽子家闹鬼咧闹鬼咧……”
    村落里的人们对此讳莫如深，生怕是招致什么脏东西，纷纷攒了些钱请了个道士，说是驱鬼。李成想到这里，才倒吸一口凉气。沈全死了有些年头了吧，黎昭那对小儿女是谁的种？那时候黎昭平淡地把杀人这回事告诉李成时，李成心里便有了底。黎昭肚子里那个孩子，不能留！他李成上辈子是不少的玩人耍人，可是就这么当面地去杀一个人还真没做过。
    当他问黎昭为什么要告诉他？他可拿不准要去打掉这个孩子。黎昭告诉他说有必要让孩子知道他是怎么死去的。李成是有一闪而过的怜惜，但很快被否决掉了。他不能和黎昭这个女人有任何的羁绊。
    李成这几天出其的安静，让李母纳闷地找李父商量了几次，李父总是大手一挥，都是上高中的文化人了，要成熟了呗。看到李母欲言又止的眼神，李成也没做回应。打掉那个孩子，让他觉得有些怅然若失的。那个孩子，应该会很可爱吧。他自然想到了上辈子那个被他流掉的孩子，李成这时候眼底有些氤氲，他赶紧捂住眼睛。就他上辈子做的那些缺德事够他这辈子一生苦悲了吧。
    上辈子他享尽人间的富贵，这辈子突然这么一转换，落差得让他难以适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靠着什么硬挺着，李成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他是被称赞为神童，他是得到了亲人的关心，还拥有一个让这里男生艳羡的女孩，可是他宁愿不要这些，他是自私自利目中无人的方锦然，不是现在懊恼自责上辈子行为的李成。也许人人都喜欢李成，可他只想当自己的方锦然。
    李成不知道自己昏天黑地睡了多久，等到醒过来的时候，赵欣欣正坐在凳子上，背对着他，小巧的耳朵里好像塞了耳机，轻声哼着歌，柔软得他看见赵欣欣跑到他房间然后直涨的戾气下了几个档位。
    “别像个蚊子哼哼唧唧地扰人清梦，唱大点！”
    赵欣欣被惊得回头，惶恐的眼神渐渐褪去，眼底泛起了开心的波澜，在这个温暖的冬日午后，她轻轻一笑，害羞点头的场景成为了李成心底挥不去的剪影。赵欣欣唱了段还不错的歌曲，只可惜是粤语，李成也没细听歌词。
    多年后，李成翻阅到了这么一句话，让他为之一动。
    她这一点头，是一杯蔷薇酒；倾进了我的咽喉，散一阵凉风的清幽，我细玩滋味，意态悠悠，像湖上青鱼在雨后浮游。
    于是李成也去试图去搜索这首歌，再重新听到这首歌，也是在一个温暖的冬日午后。现在他一定没想到多年后的他会像个孩子一样，哭得那么无助。
    其实我怕你总夸奖高估我坚忍
    其实更怕你只懂得欣赏我品行
    无人及我用字绝重拾了你信心
    无人问我可甘心演这伟大化身
    其实我想间中崩溃脆弱如恋人
    谁在你两臂中低得不需要身份
    无奈被你识穿这个念头
    得到好处的你
    明示不想失去绝世好友
    没有得你的允许
    我都会爱下去
    互相祝福心软之际或者准我吻下去
    我痛恨成熟到不要你望着我流泪
    但漂亮笑下去彷佛冬天饮雪水
    被你一贯的赞许却不配爱下去
    在你悲伤一刻必须解慰找到我乐趣
    我甘於当副车也是快乐着唏嘘
    彼此这麽了解难怪注定似兄妹一对
    其实我怕你的好感基於我修养
    其实最怕你的私心亏准我体谅
    无人问我寂寞像投何处去养伤
    原来是我的心境高到变爲偶像
    谁情愿照耀着别人就如月亮
    爲奴婢爲你备饭奉茶是残忍真相
    无奈被你识穿这个念头
    得到好处的你
    明示不想失去绝世好友
    那须得你的允许我都会爱下去
    互相祝福心软之际或者准我吻下去
    我痛恨成熟到不要你望着我流泪
    但漂亮笑下去彷佛冬天饮雪水
    被你一贯的赞许无须装说下去
    在你悲伤一刻必须解慰找到我乐趣
    我甘於当副车却没法撞入堡垒
    彼此这麽了解难怪注定似兄妹一对
    那须得你的允许我都会爱下去
    互相祝福心软之际或者准我吻下去
    我痛恨成熟到不要你望着我流泪
    但漂亮笑下去彷佛冬天饮雪水
    被你一贯的赞许无须装说下去
    在你悲伤一刻必须解慰找到我乐趣
    我甘於当副车却没法撞入堡垒
    彼此这麽了解难怪注定似兄妹一对
    你的他怎允许结伴观赏雪的泪
    永不开封的汽水让我抱在怀内吻下去
 
    第21章 万水千山总是情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转眼就到了李成的高二。
    李成的雄心壮志也被消磨得只剩下这道题怎么总结规律化的答题思路，那道类型题怎么用最短时间算出最精确的答案。得了空也只想拽着赵欣欣睡个大头觉。只不过李成没有那么频繁骚扰乔思暮了，除了乔思暮一贯冰凉冰凉的态度外，还有一点就是乔思暮已经高三了。能不能升入更高等的学府深造就看这一场考试了，李成始终不愿意承认这是为他人着想。他更愿意撇撇嘴，说是不想自己的未来情人太差劲。当然李成这么泡在题海里，除了想要考入一线城市的大学外，还有一点，就是赵欣欣已经开始自学高中教材了，什么难题什么计算技巧都喜欢咨询李成，李成肚子里那点水可兜不住她，每次李成被难到只好硬着头皮带着赵欣欣绕着圈子，绕着绕着赵欣欣莫名其妙就会做了，李成可十足捏了把冷汗。要换在上辈子的李成，铁定鼻子蹬上天，我就是不会做又怎么样！可是这辈子的李成，总觉得在赵欣欣面前丢不起这个人。
    而黎昭在李成身上也告了一个段落，李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让他郁闷了很久，按照一般小说发展逻辑，黎昭应该是喜欢上自己，然后自己宁死不从，最后黎昭要来个玉石俱焚，结果她自焚了，自己只好怀着沉重的愧疚感含辛茹苦地养大她的一双儿女。对！这才是情节！可惜黎昭只负责将她怀孕的消息告诉他，顺便逗他两把。再后来堕了胎后继续勾搭男人，听说这个档口，她在逗弄隔壁村新到任的村支书。这实在让李成啐了一口，自尊心被打落到谷底。上辈子这么多年来，他都以为自己是无可或缺地，任何失了他的人都会食不知味。没想到他这辈子成了不起眼的炮灰甲乙丙丁。刚开始手脚失重了三两天，后来看到他身边越来越起眼的赵欣欣，他心里这才有了安慰。他必须承认的是，他后来很少骚扰乔思暮的原因之一就是保护他已经开始虚弱的自尊心。上辈子李成对自尊心的想法就是不能被甩巴掌，而这辈子对自尊心的理解有着更丰富的含义，有时候李成会反思，怎么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平民了。
    高二的李成，应该说领着丰厚奖学金的李成，没事儿也开始带着赵欣欣在镇子上的集会瞎转悠。当然赵欣欣也有相应的奖学金，但是学校对初中部的投入当然没有对高中部的投入多，在一次李成心血来潮买了一把木吉他以及相关辅助工具和教程后，赵欣欣以赌气不吃饭为名，顺利把李成的奖学金积蓄搜刮了过来。让李成龇牙咧嘴了好几天，后来也慢慢习惯“交公”了，被人管着财务虽然缚手缚脚，但是想办个什么“正事”也有存款，比如请文超唐羽范甩开帮子胡吃海喝，毕竟李成的吃穿用度上差不多是文超和唐羽范支援的。还有，每逢一个什么节日，赵欣欣都会用存款替李成准备好礼物，好送给李父李母。李成有时候被文超唐羽范的鼓噪下，也会凶狠地让赵欣欣还他奖学金来证明自己不是气管炎。可赵欣欣只要眼底填满泪水，李成就有气撒不得了。
    “啊喂李成你不会又去瞎嚷嚷吧？”同桌郭艳梅见李成抱着木吉他就往外冲，取笑说着。
    “小爷不和梅梅同学一般计较！”
    来到文化长廊，抬起手表，还有10分钟，乔思暮就要经过了。扯了扯嗓子，划拉着琴弦。文超和唐羽范也配合地一个人吹着塑料小锁啦一个人拿着铜锣欢天喜地地拍着。
    乔思暮抱着书和同班女同学一起经过时，如同往常，女同学瞥了瞥李成然后开始兴奋地叽叽喳喳起来，乔思暮只是保持着礼仪得当的微笑。李成每次唱的歌都不一样，经过的学生有些会伫足看所谓的“狼狗堂”出洋相，有些被人扯过来看热闹，有些人为了掩饰自己跟低级趣味挂不上钩，疾步越过他们三个人。当然也有人觉得这三人挺有趣，会放慢脚步听听。
    这天不同于往常的《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纤夫的爱》《刘海砍樵》……他选了一首抒情的《万水千山总是情》，乔思暮还是像往常一样，无视走过。只是这次她同学好奇地往后张望了两眼。
    直到赵欣欣寻来，把手放在李成的手上时，李成才丧气地停止他的抒情演唱。“我唱得有那么糟糕吗？”
    “不……成哥哥唱情歌的样子，很动人”。
    “我唱情歌还唱出了毛片的姿态？”
    文超和唐羽范面面相觑后大笑，一个拍着胸脯吹着小唢呐，一个放肆拍着铜锣。当然，把教导处主任也惊喜来了。
    
    第22章 郭艳梅
    
    李成等人又被教导处主任罚做了100个俯卧撑，因为李成组织了不少人参与的表白活动，估摸乔思暮经过的寝室楼，然后跑到每个寝室拜托什么时间开灯或者关灯，试图拼半个心图案。再然后趁着乔思暮摸不着头脑，捧着玫瑰花拼成的半个心图案蹦出来，台词：还有半个心在我这。
    事与愿违，有几个班被老师留了堂，拼出来的图案别说看了，就算是想象，也想象不出是半颗心。等到李成从草丛堆里滚出来的时候，请允许我说滚，因为他被几支树杈绊着了。起身后连忙拿起被揉成咸菜的“半颗心”，他看着一脸淡定的乔思暮，实在吐不出那么傻逼的台词了。
    到现在，李成不得不佩服乔思暮了，简直刀枪不入。于是，他有了个大胆的假设。在一次傍晚，对，就是那种特别有感觉的傍晚。李成又搭讪乔思暮。“乔大小姐，你是不是喜欢女人啊？”
    乔思暮觑了李成几眼，李成的气势马上弱了但是他偏要挺起胸膛，“干嘛？”
    “你认为不喜欢你的女人，就是性取向不同？”
    “难道不是？”李成说着，“虽然这么说，但你不管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我都占优势，因为我肉体是男人可以满足你，精神上是女人可以体贴你！”
    乔思暮没有说话沿着文化长廊走着，李成也识趣地跟着。乔思暮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直视着李成。“你是喜欢我这张脸吗？”
    “好像是，也好像不是……”李成被惊吓到后，也仔细开始思索。“刚开始我是因为你的容貌，可到后来又好像不是的了。因为你就算现在变成丑八怪……我说假如……嗯……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保证对你妥妥的！对！我会对你好的！”
    乔思暮没有说话，脸色平常看着急着表决心的李成。“你知道我名字的来历吗？”
    “啊？”李成看着走远的乔思暮，赶紧追了上去，“你跟我说说嘛！我保证一辈子都记得！乔大小姐……啊喂……”
    李成原本以为高二上学期也会这么平稳地过去，可是发生了一件让他瞠目结舌的事情。他的同桌，郭艳梅，怀孕了！就是那个虽然是长得平常了点，但是好学刻苦得每天早上五点不到就会去文化长廊背书。这是李成起床出宿舍上厕所发现的。后来李成留心去过几次，发现郭艳梅这个点都在，要换做上辈子的李成，一定会大肆宣扬死读书的呆子，但是这辈子的李成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点破郭艳梅在有些难题上的计算。而且她懂事得让李成也有些心里麻麻的，她会在早餐的时候打上四五个馒头，他首先还没发现，是有一次唐羽范在打饭的时候，捅了捅和赵欣欣嬉闹的李成，“那不是你的同桌吗？怎么早餐吃这么多？”
    后来，李成有次想和赵欣欣玩教室激情，虽然说是激情，但李成也总在最后关键一步停了下来。他可不想赵欣欣以后生娃娃难受。重点是撞见了留在教室的郭艳梅。
    按道理中午是必须要回寝室午休的，在几次李成留心下，发现郭艳梅一到打午休的点她就躲进教室旁边的小屋子里，通过这样躲避巡查老师。那个小屋子李成是特别有感觉的，因为里面有很重的烟味，主要是唐羽范等人制造的。李成在后来也阻止了唐羽范几人在里面抽烟。因为这个小屋子不通风，屋子里的烟味到后来实在令人作呕。而郭艳梅早上打的那几个馒头，是留在中午晚上吃的。她说这既节约了钱又节约了时间，李成很不赞同这种作法。那么硬的馒头，看着郭艳梅将馒头揉碎揉碎，合着大杯大杯的水咽下去。
    有好几次李成都故意丢掉郭艳梅的馒头，生生拽着她请她吃饭。说是报答她为自己写作业，长此以往，赵欣欣便有些吃味了。李成也就没这么做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好人。
    好吧，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郭艳梅居然怀孕了！等到郭艳梅有次六神无主地找上李成寻求帮助时，李成彻底地懵了。是哪个不长眼居然连郭艳梅都不放过？李成开始真正关注起郭艳梅来，像是自己家的狗儿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下了一窝小崽子。虽然李成现在这样的想法很不道德，李成后来也意识到了，便赶紧地忙活了起来。
    那个男人，居然是晨光中学高中部的赵申！
    
    第23章 有些人总要经历
    
    在赵欣欣的温声细语地安慰下，加上一些文超打听来的小道消息，李成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自己年级的几个女同学因奖学金和扶助金问题和郭艳梅起了冲突，郭艳梅平常的性子也是直来直去，话头上开罪了她们。有个女同学向混社会的哥哥哭诉，这位哥哥于是想吓唬吓唬郭艳梅，便在有一次学校放假日警告外出的她，好巧不巧赵申正好路过，又好巧不巧赵申伸出了援手。赵申大概是那天心里不痛快，只是想找群人出气，也没理郭艳梅地就甩甩手走了，这就是烂俗的小说桥段。郭艳梅平常就听李成说过不少赵申的坏话，今天这么一见原来不是这样。欲扬先抑，很容易将一个人的品性推高。于是，后来就不必多说了。郭艳梅投怀送抱，赵申也乐得便宜。
    “我干！你是不是脑袋生痔疮了！那赵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李成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赵欣欣只好抿嘴，轻轻揽过郭艳梅瘦削的肩膀。“梅姐姐……”
    一旁的陈墨白了李成两眼，“李成你不要屎一样！我还没抱怨欣欣摊上你这个祸害！”
    “你！”眼见李成又要开始炸毛了，瞥到脸色有些苍白的郭艳梅，就生生把话头给咽了下去，“赵欣欣！不是让你一个人来的吗？”
    “可是……”
    “李成……”郭艳梅双眼毫无聚焦地看着李成，“怎么办？”
    见郭艳梅这么的脆弱，李成也不好再骂下去了。只好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我们去找赵申。”
    李成让唐羽范文超去联系狼狗堂的成员，埋伏在赵申经常玩乐的桌球厅。等到赵申一露面，就把他拖到后山上去。至于原因，唐羽范文超都以为是李成要向赵申报旧仇了。
    计划进展得很顺利，赵申被绑到了后山。李成扯下赵申的蒙头，“哈！赵同学别来无恙！”
    “我操！李成你他妈的想干嘛？咱们不是早就一笔勾销了吗？”
    “勾销你妈的！”李成抬腿踩在赵申的肩膀上，“这个，你总认识吧？”
    赵欣欣扶着郭艳梅从旁侧的树干后出来，看见被绑着的赵申，郭艳梅眼底闪过不忍的神色。“赵申……”
    “我当是什么呢！”赵申眼珠子一转，“哈哈！原来是小的不小心上了李神童的女人啊！李神童原来喜欢捡破鞋穿……”
    李成一挑眉，脚上又用了点劲，疼得赵申哇哇直叫。
    “李成！”郭艳梅终是不舍地开了口，后又拍了拍赵欣欣的手，示意不用担心她。然后走上前去，蹲下身直视着赵申。李成也缩回了脚，跳到一旁。
    “我怀了你的。”
    赵申这时候眼神又有了慌乱，不过很快地恢复了过来。看了看旁边的李成，嗤笑了一声，“是李成的吧，想让我当便宜爹？”
    “我只问你，要，还是，不要？”郭艳梅看着赵申，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气场。让李成也是一懵，从来没见过郭艳梅这么漂亮的一面。难道是怀孕的女人不一样？这让他想到了黎昭。他的心还来不及沉下去，手中便有了温暖。李成侧头，是赵欣欣走来过来牵着他的手。李成下意识地攥紧。
    “这……”赵申有些六神无主，“我……不知道……”
    郭艳梅抿嘴一笑，探过身抚摩着赵申的脸庞。“我知道了。”
    在赵申有些诧异的目光里，郭艳梅起身向李成走去，脸上挂着笑，眼中还含着泪。这让李成也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梅姐姐……”赵欣欣正准备伸手，却反被郭艳梅握住。“我没事，真的。”
    接着郭艳梅偏过头去，看着李成，“李成，带我去医院吧”。
    李成和赵欣欣手上的钱加起来只够买药流的钱，在小诊所里，赵欣欣饱受着戏谑的目光陪李成付了钱。事后赵欣欣问李成，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她身上，李成会怎样待她。李成很笃信地拉着赵欣欣的手说，生下来。李成时常午夜梦回，看到他上辈子那个孩子和这辈子他和黎昭的孩子血淋淋地站在他面前，哭诉他为什么不要他们。
    郭艳梅刚开始变得很安静又很疯狂，安静的是她不再和任何人多聊一句话，疯狂的是她开始折腾自己不停地做题目。等到李成的练习册也被她做得差不多时，李成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一次在文化长廊上，早上五点多钟的样子，郭艳梅终于招架不住抱着李成痛哭了起来。“为什么不可以珍惜我一点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你们都不懂……不懂我的心情……李成……我真的好痛啊我快要被痛死了……你们肯定认为我是个不知检点的女生……我好恨啊他一定不能幸福我再也不要恋爱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错了……”
    那么的歇斯底里，李成喉咙也被堵住了一般。
    后来，郭艳梅变得很恬静，仿佛世间上的任何事都惊扰不了她。
    郭艳梅也在很久之后，对李成说，“李成，你别否认你是个好人了。”
    并且在高中毕业聚会那天，郭艳梅还对李成说过一句话。李成愣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郭艳梅笑了，笑得很开心。
    
    第24章 有女初长成
    
    高二上学期一晃而过，回到小村落，发现热闹了不少。吃晚饭时，李成听妈说是大城市来这儿拍电视剧取景。这让李成来了兴致，饭还没扒完就急哄哄出门了。绕过百家烟火，来到颇为寂静的摄影棚，结果被两三个大汉挡住了。只好败兴顺路去了赵欣欣家，村长家难得还是灯火通明，门庭若市。还没踏进大门门槛，就看见赵欣欣和一个女人站在院子里交谈。因为女人是背对着李成，让李成看不到面目。不过从身材来看，应该长相不赖。走进发现女人的嗓音很好听，这让李成有些好奇，接着女人的一句话钻进李成的耳朵里了。
    “可惜了这副好模样，生在穷山僻壤里。”这话头明显是这个女人对着赵欣欣的。
    这莫名让李成有些窝火，便走上前把赵欣欣挡在身后，打瞧着来人，长得清丽不俗，一身名牌也还算拾掇得得体。不过李成上辈子什么风流人物没见过，当然不像村落别的男人那样傻了眼。再者说，李成上辈子可是女人，以女人的眼光瞧着不过就是互相比较，这辈子成了男人倒好连比较都不用了。“你谁啊你！”
    赵欣欣先是吃了一惊，接着羞红了脸扯着李成的袖子，“成哥哥……”
    那个清丽女子见这番情景，肯定猜得着，“欣欣，这不会是你男朋友吧？你们这儿……是不是结婚都特别早？”
    “关你屁事！”李成拽着赵欣欣就走，留得清丽女子满脸尴尬地杵在原地。等到李成把赵欣欣扯到打井水处时，赵欣欣才闷闷开口。“成哥哥，你属于桃姐姐来的那个地方，那个光鲜的大城市……”
    “‘桃姐姐’就是刚才那个女人？”李成松开了赵欣欣的手。
    “成哥哥，人家是大演员！”赵欣欣绞着衣角，“她，真好看……”
    李成便拿赵欣欣跟那个女人两相比较，原来如此。“等成哥哥考去大城市，也给你带漂亮衣服，一定比那个女人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赵欣欣有些惊喜地抬头，可是眼神瞬间又黯淡了，“大城市里有那么多好看的女孩子……成哥哥你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不会去找我啊？等你高考，也考去我那儿。”李成长高了不少，不过还是比赵欣欣矮一寸。
    “可、可是……我怕……那里这么远……”赵欣欣咬唇磕磕巴巴地说着。“成哥哥要是嫌我烦怎么办……”
    “乖乖……要是哪天你不顺我的眼，我一定不会随便丢掉你，我会先把你捎回家……啧啧，说两句怎么又红眼了……”李成连忙帮赵欣欣揩眼泪。
    赵欣欣连忙去擦眼泪，可是越擦越多，抽噎地说着。“成哥哥不喜欢爱哭鬼我知道……可是忍不住……每次成哥哥说这样的话我就害怕……”
    “赵欣欣你还哭上了你！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日子没多久李成就被邀请进摄影棚了，原因是赵欣欣被选上了一个小角色。这部电视剧叫《万物刍狗》，是一部仙侠类作品，据说每一集都要消耗五千万多的资产，收视率颇高。一次房车抛锚，剧组误打误撞进了这个小山村，便取几个景。分部导演觉得这儿可以插上剧情，便在小村落里征用了几个长相水灵的人。李成蹲在小山坡上，兴致高昂地等待赵欣欣的出场。
    素白绣着金线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流云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青山绿水下，徐徐莲步，淡扫娥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几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皓腕轻抬，如削葱根的玉指微指，眸子慧黠地转动，妩媚不失淘气，空灵绝响山谷，“还不称臣。”
    李成只觉得喉咙一痒，真他妈的漂亮，摄影组的人差不多都愣住了。分部导演到最后也忍不住多给了赵欣欣几句台词，难得有这样的风情，简直就是为演绎而生。
    等到赵欣欣穿上自己的衣服出换衣室的时候，李成就一个箭步挤掉了在门口等待的几个男人。等气喘吁吁地跑到土坡上，赵欣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李成压在了身下。“赵欣欣！要是我哪天违背意愿上了你！也是你逼我的！”
    赵欣欣咬唇，有些委屈地看着李成。
    
    第25章 进展
    
    《万物刍狗》是周更剧，于是李成用村长家的电话打给唐羽范和文超，叫他们去关注。因为镇子上有网吧可以上网去看，李成的村落通讯闭塞，电视机只能用有线搜到本地台。一个寒假摇摇晃晃过去，赵欣欣出演的部分根本没有出来，据说这一段被剪掉了。李成有些不高兴，他巴不得赵欣欣出名来证明自己识货。等到李成把这个消息带给赵欣欣时，赵欣欣根本没一点失望，她说是李成想去摄影棚，她才答应演这个角色的，还说她的梦想不是在镁光灯下是在李成身边。结果李成毫没情趣地跳了起来，大骂赵欣欣没志气。
    过年，就是一地鸡毛终于有搁置的地方了。女人的项目是有孩子的比孩子，没孩子的比丈夫，没孩子又没丈夫的比老爸。男人的项目就是吹嘘自己，在这偏僻的乡村更甚。因为城市里面的男人兴的是互相吹捧。李成的父亲是沉默寡言的人，喝得满脸通红地被挤在男人堆里。而李成的母亲可是满脸春风得意地在女人堆里叽叽呱呱。李成兴致缺缺地坐在院落里，看一大堆小屁孩玩爆竹，赵欣欣站在李成身边，拿着电焊条开心挥舞着。等到手里的这支烧得差不多，赵欣欣蹲下身准备拿另外一支时，却碰到了摁住一大把电焊条的李成的手，赵欣欣有些疑问地看着李成，李成好笑地挑了挑眉头，用另外一只手点了点脸皮。赵欣欣会意后，害羞得咬了咬下唇，四处环顾见大家都在玩闹，便轻轻地凑了过去。李成便张开手稳稳接住赵欣欣，在她错愕的目光里朝着她的嘴巴就吻了过去。
    “闭上眼睛！”
    赵欣欣怯懦得连忙紧闭双眼，眼皮还有些颤抖。周遭的小孩开始陆陆续续地望过来，胆大的小孩跳到李成面前，食指点了点小脸，“羞羞！”
    “一边喝奶去！”李成哈哈大笑，便捧着赵欣欣涨红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羞得赵欣欣埋在李成的怀里。
    走人家是中国过年传统，李成在给金老头子拜年后，就被父母领着去了乔家。李成差不多都是过年的时候来乔家，平常他也有想法，可是乔思暮的妈妈喜静，当然最大原因是乔家周围都是蛇。这是乔思暮苗族奶奶放的，乔思暮的妈妈貌美，怕招来村落里的野汉子。
    乔思暮和她妈妈站在一起，真是沁人心脾，李成这么想，只是一旁的妈有些煞风景了，一个劲地在拿着乔思暮妈妈的手，哭哭啼啼地说她不容易要独自带孩子什么的，而后者冷淡地“嗯，嗯，谢”，看得出她妈妈吃不消，但是也没有甩开李母的手，反而反握住李母的手，也客套了两句。这不客套还不要紧，一客套李母就来劲了。乔思暮打过招呼便进了房间，当然李成也屁颠屁颠跟了过去，还朝着李母的背影抛过去一个“妈！继续拖住！真棒！”
    李父见儿子跟了过去，眼神便沉了下来。见李成回头，便瞪住他意思叫他别惹事乖乖回来。李成若无其事地转身，昂首挺胸地大步跨了进去。这是乔思暮的房间，李成也是第一次进来，布局简陋，光线很好，有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李成猛地呼吸了几口。
    乔思暮也没理李成，拿起桌子上一本书，径直在一条长板凳上坐下来。李成也毫不客气地跟乔思暮挤在同一条长板凳上，好奇凑过去看乔思暮手中的书。是一本关于香港那边大学的自主招生和相关介绍。
    “你去香港那边读书吗？”李成有些咋舌。在他印象里，志愿提前批的香港那边的大学只有几所，分数线颇高。最关键的是，这么远！他只想了几所上海那边的大学。
    “我妈的娘家在香港。”乔思暮难得能对李成说家事。
    “那你去……干嘛？”见乔思暮的态度没那么冷淡，李成有些不适应地吞吞吐吐说着。
    乔思暮合上书，直视着李成，“我妈很想外公外婆，但她对奶奶发过誓，不离开这儿。”
    “可是你奶奶都已经死……不是不是……是已经去世了……”
    乔思暮看着李成有些出神，目光趋近柔和，“这儿有我爸，我妈舍不得离开，即便是一会儿。”
    这话听得李成有些毛骨悚然，特别是乔思暮那眼神就像是见到她爸一样。李成咽了口口水，四处看看，还好没什么动静。“你妈真痴情……”
    乔思暮不说话，修长的手指抚摩着封面。外面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她的声音显得极其不真切，“这个世界到底在热闹些什么……”
    “啊？”
    乔思暮看着李成，口张了张，说了些什么，但是被门外爆竹声盖过了。
    
    第26章 乔思暮
    
    下学期，高二的李成要参加学业水平考试，而初二的赵欣欣要参加生地会考。当然六月份最先开始的考试，属乔思暮的高考。上半年的时间仿佛过得格外的快，自从那次李成呆在乔思暮房间，他们的关系也稍稍有些缓和。至少李成为她做的一些事，她表现得没有那么平淡了，这也足够让李成欢呼雀跃了。但是一次和赵欣欣嬉闹被乔思暮当面看个正着，这让李成好几天在乔思暮面前抬不起头。就好像自己偷腥被爱人当场抓住的感觉，李成上辈子可是习以为常这种事情了，无所谓得很，反正大家都是玩玩，谁真谁傻帽。
    这一次他自个反省了，不能在这么下去。虽然不清楚对乔思暮的感觉，但是他很确信他不是真正喜欢赵欣欣。可是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呢？李成就乱套了。断绝和赵欣欣的联系？别说赵欣欣会怎么样，自己这坎就过不了。一个简单的饰物戴久了还会有感情，何况对待一个人？和赵欣欣走下去？这也不好，赵欣欣在他面前太温顺了。当然男人会喜欢赵欣欣这种类型，可他李成，可是做过二十多年女人，而且是追求人生享乐刺激的那种。李成刚开始想就这么过着，赵欣欣收来当情人。可是现在一个乔思暮，就是说，如果乔思暮答应了他，他愿意什么人都不去想。不否认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一点。
    就在李成磕磕绊绊的时候，乔思暮便迎来了六月。高三年级的学生在六月份可以回家复习了，可是乔思暮依然留在学校自习。李成在五月的时候就给乔思暮写了一个月的加油打劲的话，但六月份一来，李成都老老实实没再去打搅乔思暮。乔思暮的目标是考港大，今年一开学她去考自主招生，因为地域的问题，没有获得保送名额，不过额外加上了二十分。虽然这提高了不少竞争力，但还是有很大的压力。
    乔思暮的考点离校很远，于是在六月四号就动身离开了镇子，去了市郊。当晚李成便在学校告了假，跟着也来市郊。没成想搭错了车，到了六月六号晚上，才风风火火赶到来福中学市郊考点考生的招待所。
    “你好，我是来福中学的李成，对对，我找乔思暮……”李成用招待所旁边商店的电话机，拨通了招待所二楼的电话。
    电话里一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李成双手紧握着电话柄，有些紧张。很快他就听到电话另一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在空荡的走廊，声音显得那么空灵。“有事？”
    李成的手都在发抖，呼吸急促，抑制自己要掉眼泪的冲动。发现自己失态，连忙惶恐地挂上电话机。但是很快，电话又拨了过来，响了好几声，李成都没有伸手。商店老板频频回头看他，用眼神催促他赶紧接听。终于电话不再响了，可是乔思暮的声音，在耳边凭空放大了好几倍。“你来了。”
    李成有些哆哆嗦嗦地转身，“嗯……那个……”
    “跟我上楼吧，下面热。”乔思暮的表情还是那样，转身进了招待所。李成面色悻悻地尾随着乔思暮。楼梯走道的光线很暗，因为明天就要高考，所以到处静悄悄地，除了窸窣的脚步声，如果细细去听，还有人在念念有词高考的知识要点。
    到了乔思暮的房间，原以为还会有人。没想到只有她一个人住这一间房，李成脸色有些涨红，开始脑补各种开房镜头。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冒汗的手不知道往哪儿放。乔思暮拿了瓶矿泉水给李成，“我睡得很浅，学校照顾我，便单独指了个房间给我。”
    “嗯……”李成拧开矿泉水的瓶盖，“明天就要考了，你……还行吧？”
    “这么多年，就这一个目标，心里早有底了。”乔思暮调了调风扇，“还热吗？”
    李成看着乔思暮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姣好的面容，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连忙甩了甩脑袋，故作掩饰地喝了口水，“还好……咳咳……”
    李成被水呛着了，猛烈地咳嗽起来，整个身体都在晃。乔思暮便伸手扶住，轻轻拍了拍他后背。等到李成终于缓过来，才发现乔思暮一直盯着他，他心底里衍生出一种感觉。恨不能一夜白头，永不分离。李成慢慢地往乔思暮的薄唇上移去，他觉得嗓子眼很渴，她的唇一定会是薄荷味，能解他一世甘甜。乔思暮没有像往常一样，无视走开，而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李成，好像是默许他这种行为。
    双唇即将相碰时，乔思暮猛地扶住了他的肩膀，梨涡浅陷，“李成，我有时候真有一种错觉，你是个女孩子。”
    
    第27章 使我思君朝与暮
    
    李成陪乔思暮去考场，第一堂考语文。乔思暮在老师手里领了考生带后，便在禁区线外等候。李成见四处的考生都在捧着书念念有词，有些紧张地看着乔思暮，乔思暮只是扶着栏杆，看远处的喷泉。李成没敢怎么开口说话，怕搅乱乔思暮开考前的情绪。不过这一点倒是李成想多了。这世间很难有什么人什么事能乱她乔思暮的心神。等到广播响起，“请考生进入考室，接受安检”，乔思暮才把目光拉近。
    “你不要紧张！”李成拖着乔思暮的手。
    “我不紧张。”
    “那就好那就好！”李成擦了擦头上的汗，往考场走去。
    “你也不要紧张。”
    “我才不紧张！”说着就准备接受安检进入考室了。
    “是我去考试。”
    “噢噢！对对！是你考试！”
    李成和一群家长便在外等候了，开考时，天公下雨了。旁边的家长们马上兴奋地双手合十，对天拜了又拜。李成瞥了瞥嘴，觉得实在迷信，不过没多久他也搓着手，开始念念有词。晃荡了不知多久，应该这个点要下考了啊。听到铁门哗啦哗啦地一扇扇打开，考生便走了出来。有人脸上春风得意，有人脸上懊恼万分，当然也有人就像是睡了一觉打着哈欠。唧唧喳喳地十分热闹。小雨里，他看到了撑着白色伞的乔思暮，她的周围有不少若有若无的追随者，隔着人群，乔思暮走过李成。她是万众瞩目的，而自己平凡得掉渣，丢在人群中认不出。这让李成生平来第一次说不出的丧气感，比那么多次被乔思暮打击还多。
    李成没有去坐送回招待所的来福考生预定车，闷闷地走回到了招待所。乔思暮和几个同学在一楼吃饭，李成要了饭菜，坐在乔思暮一旁的桌位，和高三年级的学长们进餐。
    中午，乔思暮看了会数学知识点便睡了。李成买了两包烟，蹲在招待所门口，这是他第一次抽男士烟，而且老认为劣质的那种。活生生把两包抽完后，便一直看着天上的微雨发呆。
    下午考数学，李成本想陪着乔思暮。可是却看见乔思暮娇眉紧蹙，他知道是自己一身的烟味，便隔老远地跟着她。又是百无聊赖的下午，李成想着等乔思暮下考后就道别回学校算了。
    像上午一样，乔思暮撑着伞款款而来，不过不同的是已经有个胆大的男孩上前说了点什么。那个人看上去说得挺激动，但是乔思暮的表情没有一点松动。李成以为乔思暮又要像上午那样走过，眸光一黯的时候，乔思暮望了过来。她的目光，让李成恍若隔世。李成望了望周围，在确信乔思暮是望着他后，他便高兴得挤开人群，往乔思暮的伞钻去，当然被他扒开的人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
    “考得怎么样！”李成拿过乔思暮手中伞柄。
    “除了最后一道题的二三小问有些不确定外，其他答案八九不离十。”乔思暮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在陈述别人的答题。
    李成看着乔思暮禁欲的表情，此刻觉得无比的可爱。因为她对别的男生也这样的冷淡，哈哈，心底里有说不出的爽。“那……上午……”李成想问问她既然上午都没看见他，怎么下午就看到了。他总觉得乔思暮刚才不是碰巧看到他的。
    “人太多了。”
    李成听了乔思暮别扭的话，立马就想通了，原来乔思暮上午是以为自己会跟过去。虽然李成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不给任何暗示你就这么自信认为我会立马跳到你身边？不过释怀的是，乔思暮以往都是直接无视李成的问题，而现在居然还解释了，好吧李成偏要认为这是解释。八号上午是考理综，下午是考英语。李成也乐得陪考。
    在李成进行完学业水平考试后，便打探到消息屁颠屁颠地去参加乔思暮班级的毕业聚会。
    那一天，乔思暮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的，在挂着酒瓶的长廊上，突然吻了李成。李成惊着了，被吻得一路的退，碰倒了一路的酒瓶。碎掉的酒瓶，淋漓的酒水，倒影着这娱乐场所绚烂的光彩。
    他们到底没有发生什么，只不过乔思暮突然说到了自己的名字。思暮思暮，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第二天，乔思暮离开了这个贫穷落后的小村落。
    
    第28章 寻卿
    
    李成得知乔思暮走了后，心气不顺。在家里蒙头大睡了几天，便去村长家打电话给了唐羽范文超，然后直奔镇子上去了。连续几天在网吧，李成都没看到乔思暮上线。他想讨个说法，与其这样说，是他李成觉得不甘心。不久，看到了香港大学在内地录取的名单，来福中学的乔思暮上榜了。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乔思暮被内地网友推得很高。从小山村走出来的励志姐，特别是乔思暮姣好的面容，引得众多网友的一致吹捧。在网上，关于乔思暮的相关言论炙手可热起来。后来，一个网友爆出乔思暮是香港ONE文化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乔建国的嫡孙女，不过又被铺天盖地“乔思暮已被香港电影界泰斗侯金钊包养了”的言论所覆盖了。
    李成面带疲色地下机，这是他上网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出网吧。蝉鸣声倾泻在他的耳朵里，刺眼的阳光落在他眼里。下巴也冒出了一些胡渣，这时候他才觉得下巴有些痒，热气吹来，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馊味。徒步走回文超帮他找的招待所，冲澡的时候，直接在淋浴室昏睡过去。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才把他惊醒，蓬头还在喷洒，水花在他身上绽开，皮肤也被水泡得白森森，伸手关掉蓬头。套上个短裤，便去开了门。腿脚沉重得有些抬不起，他觉得他自己应该是有点着凉了。原来是招待所的主人看着他这个套间的水表一直不停地转动，还以为是水闸坏了。李成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声音变得沙哑，真的着凉了。
    刮胡渣的时候，他手一抖切破了下巴，鲜血捂不住，换做平常，李成铁定哇哇直叫了。不过平常他是不会去刮胡渣的，因为胡子越勤剃长出来的胡子越搁人。他身形一晃，把沾了血的剃胡刀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他想好了，他要去找乔思暮。
    可是怎么去找？最大的问题是没资金。所以李成决定趁着假期打几份工，经唐羽范介绍，他在唐家开的食品加工厂检查生产线，三班倒，包食宿一个月800。这是唐家看在李成是唐羽范的朋友份上，平常像李成这种，要先进行三个月工资600的实习期。李成没想到自己的劳动力如此廉价，800元他都想不出上辈子能干点什么，随便吃顿饭就上万。所以他一直认为，赚钱很容易。李成利用在食品加工厂下班至入班的时间，找了份在早餐店帮衬的工作，还有一份在娱乐场所打扫卫生的工作。每天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有时候被一些同事临时叫上去哪儿帮工，就会好几天没合过眼。
    这么干肯定会出岔子。一次在早餐店，李成算错了帐并且打翻了好几个粥碗，便惹来老板的破口大骂。老板并不太喜欢李成，因为李成手脚不麻利，做事有些拖沓，但是可以节省不少工钱。李成做事有时候也实在拖拉，因为他从来没有干过这么辛苦的活计。李父李母待他很好，所以他便从没彻底做过农活。上辈子更不用说了，过着败家奢靡的生活。
    老板这一骂，自然引来不少人的注目，便有一两个女人出来说，他还是小孩别这样。这些人本来是好心，可是老板这一听心里的火更旺了，这么一说倒是我不通情达理了？在老板开骂的几分钟后，李成一个趔趄便坐在了地上，他揉了揉眼睛，却揉出了眼泪。结果越揉越多，眼泪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李成越想越委屈，他多么想做回他上辈子趾高气扬的方锦然，看他现在的境地，人模狗样。李成无论怎么抱怨重生以后的生活，哭这倒是头一遭。上辈子的方锦然对哭也很陌生，因为没人敢惹他这个小霸王。像刚重生那一阵，无比怀念以前的父母，那个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的父母。
    老板见李成哭成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叫李成去帮忙打粥得了。见周围的人的目光，李成便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于是旁桌有个已经点了餐的客人又开口点了粥，大概是安慰李成这个小孩吧。
    忙完早餐店的事，李成便回到食品加工厂的工人住宿房里，靠在墙壁紧紧抱住枕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蝉鸣声还在窗外肆虐着这个模糊的夏天。
    李成下学期便是高三了，按道理暑假大半时间是要回学校补课。可是他不愿意停了手上的工作，便跟自己的父母一个劲的求情。李母耳根子软，当然容易被说动。但是李父托人到镇上打听到李成的消息后，就知道他李成想干什么了，便骑着自行车去了镇上。
    李成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对乔思暮的念想，和李父便急上了眼。李父被这么一激，加上没有李母在旁边扯架，他便抄了门口趁手的木板凳，对李成就是一顿打。李成没料想他爸动真格，被几记重击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跟我回去！”
    “我要去找乔思暮！”李成抬头瞪着李父，血丝密布的瞳仁，手指蜷缩死死地抠住漆黑邋遢的地板。
    
    第二卷  蝶蜕
    第29章 香港
    
    李成一个暑假豁出去半条命才赚得两千多，于是他回到学校，问唐羽范文超借钱，狼狗堂拼拼凑凑出来也就那么点钱。同时李成参加了高三的第一次考试，考出来的感受并不理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把兴致冲冲地去香港的计划搁置在了一边。一个星期，连平时特别努力的郭艳梅也被惊着了，李成玩命地看书做题。李成的这种劲头被赵欣欣刹住了。那天，赵欣欣来到他寝室，递给了他一张折子，“成哥哥，你是要去找乔姐姐吗？”
    李成散漫地放下笔，接过折子，上面有一笔两千元的金额。赵欣欣抿嘴乖巧地说，“这是我妈给我存的折子，里面是我的压岁钱和奖学金。”
    “这么少！”李成瞥了瞥嘴，合上折子，“你给我干嘛？”
    “成哥哥，你不是要去香港吗？”赵欣欣做了个笑脸，李成觉得赵欣欣的这个笑脸比哭还难看，想硬塞回她手里。赵欣欣知道李成以后会被很多女孩围绕，刚开始很难过，可是经过黎昭的那件事后，她想李成就像个漂泊不定的浪子，而自己就是已经被他采下来的花朵，不管她愿不愿意，李成都会浪迹在花丛。如果李成不愿意，她就会被信手扔掉，没了李成，她会枯萎，会死掉。自从她知道乔思暮的存在，每时每刻都活在惶恐谦卑下，她难过不能对李成说也不能对陈墨说，更加不能像那次对黎昭一样去找乔思暮，因为她怕乔思暮说些什么，她有卑微的预感，只要乔思暮不喜欢她，她就会被她一直到大喜欢的成哥哥给割舍掉。
    赵欣欣连忙退了几步，把双手背在身后，不接受李成硬塞过来的存着，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开口说着，“成哥哥，等我长大，你会和我结婚吗？”
    李成皱眉看着赵欣欣，赵欣欣眼眶里含着泪水。在晕黄的灯光下，赵欣欣的容颜有些不真切，李成把存折放在了桌子上。“我必须要去找她。”
    赵欣欣走得很轻，站在李成的身侧，伸手怯懦地搭在李成的衣袖袖口上。“成哥哥……”
    李成没有开口，手放在赵欣欣的存折上。赵欣欣半响开口，带着有些颤抖的哭音，“别不要我好吗？”
    李成的手腕轻轻一颤，抬头看赵欣欣，就好像看着乔思暮眼中的自己。第二天，李成便动身去了香港。李母絮絮叨叨交代了很多事情，交代到后面嚎啕大哭了起来，而李父只是在一旁猛吸烟不搭腔。自上一次从镇子上回来，李父便不再和李成说话。
    兜兜转转来到香港，变化说大也不大。尘世的东西，无论如何巅峰，都逃不过盛极必衰，包括一座城市。李成重生后无比想回到大城市，现在回了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只是心理有一点归属感，当然他也觉得自己在大城市吃得开一些。至少，他早年学的一些语言和一些富人们的门道能派上用场。李成在香港摸滚打爬了几天，才得知了乔思暮的去处，香港大学给乔思暮安排的公寓。
    来到公寓，就看见好几台摄影机和一些那这话筒的记者。李成便扯着一个看热闹的阿伯问起，原来这些差不多都是内地的一些网站和电视台的采访，他们在等乔思暮的出现。李成在公寓周围一直挨到深夜，那些采访才陆陆续续地离开，不过也有一两家不甘心埋伏在暗处。李成不知道在楼下呆了几天，才看见戴着鸭舌帽避开人群的乔思暮。他追了上去，发现乔思暮坐上了一辆布加迪威龙，掌方向盘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
    李成看得很清楚，乔思暮清澈的眼睛第一次闪过诧异的神色。这让他觉得没白辛苦这趟。
    “李成？”
    灰头土脸的李成点了点头，坐在乔思暮旁边的男子立马热络起来，“小弟你好……”
    李成瞥了瞥这个男子，一看就知道是追乔思暮的。“弟你妹！”
    你没有听错，李成这么多天来一直想着看见乔思暮后说的第一句话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可是看来……
    
    第30章 放弃高考
    
    乔思暮公寓套间的布置相较之前，最大不同点就是不失奢侈。洗完澡后李成就套上来香港淘的便宜货，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这也不足为奇。他连吃饭都怕就此错过乔思暮的身影。他用毛巾擦拭着毛躁的短发，一屁股就坐在电视机前，随意转换几个频道。相较十几年前，电视剧变得有可看性了，李成看画面就判断得出。他还未穿越前，曾经投资过几部电视剧，大概也了解他们所谓特技的制作过程。粗制滥造也罢，只要让他获利就行。他投资的电视剧基本都是骂声很高的，骂声越高他当然越开心，噱头足嘛。至于影响内地观众对内地电视剧的期待，抱歉，那不关他的事。所谓放长线钓大鱼，让电视剧质量好一点，这事他可不愿做。什么都有发展轨迹，为了迎合一部分素质稍微高的观众而做出改变，太吃力不讨好。况且折腾这事儿又不可以暴富，他上辈子钱已经烧包了，只是享受一夜整得别人倾家荡产的感觉。
    “很多人只要达到了制高点，就会自我膨胀，甚至丧失人格价值。亲爱的观众请不要说你不会，因为那是你从来没达到过制高点”。李成突然一愣，他看到了一个名叫《档案》的综艺节目，介绍的是当代备受媒体瞩目的人物。这一期说的是上辈子的他，方锦然。
    看到别人叽叽呱呱死去的自己，这事儿很少有人体会到吧。官方媒体很少评点方锦然，当然是他团队的幕后施压。而这次却比较客观地评价自己，李成捏紧了电视遥控器，当然不是主持人的评价难听，而是这期节目居然毫无阻碍地播了出来，只能证明，他上辈子的父母已经失势，在北京站不住脚跟了。如果是上辈子的他，就算听到自己父母双亡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公司账本。而这辈子，他好像有点不忍了，毕竟他的这对父母曾给予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不知道现在他们的境地会是怎么样？看情况应该不妙，连自己的宝贝女儿都被当做饭后茶资了。李成，有点想去见他们了。当然只是有一点，见乔思暮坐到沙发上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乔大小姐……”李成看着在翻阅英文典籍的乔思暮，“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喜欢你？”
    乔思暮没有看李成，只是翻动着书页，“你只不过不甘心。”
    李成迟迟起身，坐在了乔思暮旁边，乔思暮也依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还记得那次，你说我像女孩，你……为什么会那样认为？”
    “记仇了？”乔思暮依然翻阅着英文典籍。
    “不是……”李成见乔思暮对他没有任何回应，有些急了。他把手覆在乔思暮修长的手指上，似乎阻止乔思暮阅览这本书。“是不是我给你有女人的错觉，所以你才不会喜欢上我？”
    乔思暮缓缓抽开被李成覆盖的手，“我爸妈的故事你知道吧，作为他们的女儿，我感动，同时我又觉得可悲。很矛盾是吧。”
    李成悻悻地拿回自己的手，突然乔思暮这么说，便有些不解地等待她的后文。
    “我不能像我母亲一样，失去了自我。”乔思暮看着李成，“她永远不知道，她给后代给她本家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如果我能出人头地，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不是这样”。乔思暮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懂。”
    李成猛地抓住乔思暮的双手，“我们试试好吗？如果哪天耽误了你，我一定离开不拖你后腿……”
    乔思暮抽离了自己的手，“既然知道有这么一天，何必开始。”
    “可、可是……”
    “这样就好。”乔思暮合上英文典籍，望向远方，“是自我防范也罢，我倒是真怕有一天会被你打得措手不及。”
    乔思暮公寓套件的装潢都是刚才那个布加迪威龙男，古彦一亲手弄的，他自诩是乔思暮的男朋友。对于这一点，乔思暮没有多说，同时也没有提出不快。古彦一，港大大三学生，家境优秀，英俊高大，温吞有礼。哪一点都是现在李成望尘莫及的，高三第一次考试结束，他便知道自己的成绩根本无法被香港的相关大学录上，不过只是沾了点穿越者的福。他试图安慰自己，应该是暑假来不及看书，于是他之后用了一周时间去看书刷题，才愿意承认是徒劳。
    回内地的那天，他看到了一则招聘广告，于是他决定放弃高考。
    
    第31章 十字路口
    
    李成报了德国VC飞行集团在港对内地招聘飞行师，通过了第一轮面试海选，而笔试要放在第二年开春，笔试合格人员进行相关测验，这势必会耽误第二年六月份的高考。他回家把这个消息带给了李父李母，李父虽然诧异但还是没有搭理李成，坐在门口抽烟。烟雾缭绕，父亲的背就像一处厚实且颓圮的泥墙。李母的目光就像一道浅湾，含着倒影李成身影的泪水。“成儿，万一考不上也没事……回来就好……”
    父母舍不得且拦不住要高飞的儿女。就好比荡秋千，要一次次把儿女送出去，又要一次次毫不吝啬地敞开手臂迎回他们。李成攥紧拳头，本来他已经做好殊死挣扎誓要去香港的准备，可听完李母的话，便缓缓低下了头，“谢谢你们，真的，真的谢谢你们……”
    李母不说话，只是伸出长年农活粗糙干裂的手，握住了李成缩在衣袖里的手。低头的李成看到了李母的手，右手虎口处有一道狰狞的伤疤，那是李母拔线缆时连皮带肉被扯下的地方。他有一次回家才知道的，李母不舍得花钱去镇子上的诊所，却舍得为他买这买那，生怕他吃穿用度比不上镇子里的小孩而受到憋屈。自从那一次，李成便很少去接家里的钱，基本上靠着唐羽范文超支援。
    “别负了欣欣，村长待我们村是没话说的。”李父缓缓开口，也没有转头看李成。“如果你还当我们是你父母的话。”
    “我会去村长家有个交代。”李成看着他的父亲，“这件事，算我这辈子对不住赵欣欣，对不住你们了。”
    来到赵村长家，李成心里掂量着。赵欣欣房间的窗子是打开的，李成便走了几步准备从窗口往里张望，看赵欣欣在不在。正巧赵欣欣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桌子上是成沓成沓的书籍和试卷。赵欣欣均匀的呼吸，白净脸上挂着青黑的黑眼圈，修长的手指蜷缩抓紧了笔。李成便轻轻跳上窗台，抚摩着赵欣欣柔顺的长发。赵欣欣身体轻轻地颤动，揉着惺忪的双眼，绵软的声音钻入李成的耳朵，痒痒的，“成哥哥……”
    李成便伸直了腿，扶住赵欣欣的小脑袋放在他腿上。“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
    “成哥哥……我想跳级……成哥哥明年这个时候就读大学了，而我还要在这里读高一……要是能跳级……就能早一点和成哥哥一起……”
    赵欣欣还没说完，就被李成用手盖住了双眼。“现在睡觉！”
    赵欣欣便乖巧地闭上了眼睛，笑得梨涡浅陷。李成便跳到房间里抱起赵欣欣放到床上，然后用手帮她按摩脸部的穴位。赵欣欣枕在李成的手臂，呢喃着，“成哥哥……我……真的好……好喜欢你……”
    “我……要去香港几年。”李成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不参加明年的高考。”
    赵欣欣猛地睁眼，眸光随即黯淡下来，白皙的手攀上李成的手。“是……为了乔姐姐吗？”
    李成看着赵欣欣凄然的表情，“我没要你的第一次，就怕到时候负了你……”
    “成哥哥……你总是这样……”赵欣欣闭上眼睛身体蜷缩在一起。“你不要我，是怕到时候我成了你的拖累。”
    这是赵欣欣第一次没有顺着李成的话头，平时她都是以李成为轴，喜怒着他的喜怒。陈墨也总说赵欣欣应该大方点，她又不欠着李成什么，而且还要模样有模样要成绩有成绩。是啊，她这么好，可是为什么不能和最想在一起的人在一起呢？她已经很努力，已经很努力了。她一点都不喜欢大城市，虽然有时候也会想想那些漂亮的衣服，但终究只想和爸妈一起留在这个安静慢节奏的乡村。可是李成要去大城市。村落里每个人都说她好，可是都比不上李成看她一眼，只有李成看着她，眼里只有她的身影的时候，她才会脸红才会不知所措才会把妈妈的教导抛在脑后。李成目光里对她的贪婪欲望，她不是不知道。让她真正害怕的是，到后来他和乔思暮的流言满天飞时，他的目光渐渐有了对她的同情和怜悯，她又控制不住哽咽了，“没有成哥哥的路，我不敢走……我害怕……别让我一个人……”
    “赵欣欣，你摸到了吗？”李成拿起赵欣欣覆盖在他手上的手，他用她的手去触碰她姣好的面容，细细用她的手临摹，墨色染就的娇眉，灵动的双眸，小巧的鼻子，桃花般薄唇，白皙的脸庞……
    “这独一无二容颜的主人，是你，不要再做李成眼里的赵欣欣，也许男人都会喜欢你这样的……可是我不一样。”李成嗓子眼堵住了一般，“我也可以继续对你耍流氓，可是不可以了。我有心了，我居然他妈的有心有眼泪了……”说到后面，李成居然在赵欣欣面前哭出声来。赵欣欣的眼泪也唰唰的掉了下来，她转过身去，捂住嘴，眼泪从指缝里流出。
    李成在与邻居金世云金老先生拜别时，也哭了出来。他没忘□□岁时，在金老头子面前的豪言壮语，他上辈子一直到大受到的是精英教育，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是可以力挽狂澜的精英人物。可是在这里，他开始明白开始体会这种落差，原来不是世界等着我去改变，而像那些划时代的科技巨人，不过是这个世界刚好需要改变，便配合人类来做戏，可怜人类从此奉为圭臬。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他知道要辜负别人，可是他必须离开这里。他需要去挣脱这一眼就看到未来的人生。
    
    第32章 地低成海
    
    与其说乔思暮是李成心中所爱，不如说更像一种目标。现在的李成陷入了对未来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要干什么，他也想过像从前的豪言壮语一样，去奋斗去拼搏，可是然后呢？不甘心只是刚重生的那几年，而现在当他发现和别人一样时，他有深深的懊恼感，上辈子他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身世，轻轻松松就赢了中国几亿人。可是这辈子，出生寒酸的他还要倒补与平凡人的差距。这个奋斗听上去很热血，可是在别人舒舒服服享受着阳光时，你却要冒着烈日挨着声讨，你坚持是因为你心中有对成功的幻想，而李成，他已经知道巅峰是个什么模样。再者，生活没那么激情，也没有那么多对手逼着你前进，有的只是消磨斗志的酒肉玩伴。李成上辈子是佼佼者，所以他不愿意就此平凡，可是日子越往后走，他就越发现自己和他人别无二致。想着那些朝九晚五的白领，他害怕有一天变成那千篇一律中的一个。
    金老头子说，因为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可以说年轻一代的前途都是渺茫的，叫李成走下去，别慌。
    第二年开春，李成顺利通过了飞行师的笔试。这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几个月来他都没睡好一个觉。生怕多睡几秒，就错过了一个知识点，或者又被反超了一个人。VC飞行师考生被统一安排在一个公寓，刚开始的一个月，就算到了深夜，各个套间的灯几乎没熄。有时候李成到了凌晨扛不住就会去小憩一下，灯也不关上，因为很多考生的灯还没有熄掉。到了后来，有人反映到德国总部，德国方面便下了禁令，过了十点半各个套间必须熄灯。但是也有不少考生叼着手电筒躲在被子里看，李成也是其中一个。德国对此无可奈何，很多媒体也报道了这次德国VC在全世界的飞行师招募，其中中、韩等亚洲国家被列入最玩命的国家。开春的书面成绩一出来，也是亚洲地区的一些国家的成绩名列前茅。可是在年后的相关操作考核方面，亚洲一些“优质生源”被纷纷刷了下来。中国方面，港生两千多人，内地生五千多人，其他三千多人。在个人档案里面刷了一部分，在面试里又刷了不少，剩下来五千人不到。在书面成绩里，因为中国过于激烈，即便是中等成绩的考生放在欧美地区也算得上是很优秀的了，权衡之下刷了两千多人，还剩下将近两千考生。而德国VC在全世界的飞行师招生指标只有一百人，竞争恐怕到了白热化。
    李成还没睡饱，就被火急火燎的相关操作考试逼上门了。这可不是只要你用点心就能办好的事情，不过好在李成的国际交流水平要优于一般的内地考生。
    在三个月的魔鬼训练中，李成可谓是脱了几层皮。早晨五点便要起床集训，晚上十点半就寝，除了体能上的训练外，还有成沓的教程。至于与其他考生的交流，想都别想，别人不阴你就差不多了。一些考生因人情世故方面，被人施压退出了考核。李成也险些几次被弄出考核，好在开春时考核成绩排得上号，几名教官纷纷保他，才没被刷掉。在这里，李成才慢慢学乖。毕竟地低成海，人低成王。虽然李成乖戾，但骨子里依旧是个女人。他已经不记得多少个深夜抹眼泪，多少个白日“烂梗”往肚子里吞。
    在一次食堂冲突里，李成随手帮了一个被人羞辱的男人一把。这个男人叫钟皓天，长了一副比女人还美上三分的脸蛋，并且身体羸弱看上去病怏怏的，所以便被一群爱恶作剧的人戏弄。不过李成还是看得出一些门道，那个为首的男人卫让虽然对钟皓天进行百般羞辱，但同时可对这个钟皓天宝贝得紧，一路上秘密帮了他不少。李成掺和上这事，是因为卫让在他操作的飞机上动了手脚，害得他差点就跟前几次其他考生的“事故”一样失掉了考核机会。
    “我叫钟皓天！”钟皓天追上李成，脸蛋红扑扑，眼底的羞赧掩饰不了，“我知道你叫李成……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李成瞥了瞥躲在草丛的卫让，看他正愤恨地拔地上的草皮，心情相当愉悦，便一手抱在怀里的文件，抽空出另一只手握住钟皓天的手，“同学一场嘛！谢来谢去多见外！有空多交流！”
    李成还故意把“交流”二字说得格外暧昧，钟皓天害羞得抽回了手。
    
    第33章 唐羽范结婚
    
    一个面容平凡的男孩用手支在床上，闭着眼睛听斜坐在他身上的美貌男人的念念有词。画面相当旖旎，仿佛下一秒就要滚床单。这两个人正是外人眼中“发展迅速”的李成和钟皓天。钟皓天羞怯地捧着飞机原理书，念着重要的知识点给李成听。李成随意把手搭在他大腿上，他身体便轻轻颤抖，放下书去看李成，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于是，他忍不住挺直腰肢去凑近他的脸颊，等到热气喷到李成脸上，李成才悠悠睁开眼。钟皓天便面红耳赤得要站起来，结果被李成一带，就被压在了身下，钟皓天猛地倒在床上，不知所措地□□了一声。
    “卫让喜欢你吧？”李成用食指指腹滑了滑钟皓天光洁的下巴，听完这话后，钟皓天身上忽然一僵，“我……”
    “你家境不错，怎么任由卫让欺负呢？”李成戏谑地看着钟皓天，钟皓天咬了咬下唇，“我……我才不喜欢他，他老是这么以自我为中心，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我、我喜欢的人……是你……”
    李成挑了挑眉头，便兀自脱下衬衫，解开自己身上的皮带。钟皓天惊慌失措了起来，“你……你……”
    李成赤着身体俯在卫让的耳边，“我想你的身子，很久了。”
    “啊！”钟皓天推开了李成，“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李成哪里管他挣扎，硬要贴上去，“都到我房里来了，还矜持什么？”
    钟皓天咬唇，闭上眼睛也不躲避李成的亲吻。等到李成滑到敏感部位，钟皓天的眼角有了泪痕，李成便停了下来，挑起钟皓天纤细的下巴，“因为不是卫让，所以你才难过对不对？”
    等到钟皓天离开，李成才拿起床头柜里的正在通话的手机，“听到没？钟皓天早就喜欢上你了。”
    “李成你这个人渣！我要杀了你！你怎么可以……”
    李成赶紧把手机拿开，掏了掏耳朵，“就亲两下而已，用得着吗？”
    “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宰……”
    “钟皓天刚别扭承认，你还不去趁火打劫？”李成伸直了腿，靠在墙壁上，“对了，别忘了下午你找我的事。”
    卫让自然是抱得美人归，乐呵呵地退出了考核。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天下午，他找上李成，答应了李成帮他当上VC候选飞行师。所以他要退出考核去家族方面找上点关系。
    VC在中国录取了十一名候选飞行师，李成是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得到了媒体的广泛关注。他翘掉庆功宴，窝在公寓里给乔思暮打电话。还神采飞扬地讲述，他怎么通过卫让更有把握当上候选飞机师，乔思暮只是轻笑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说，李成，我知道，其实你只是想帮别人，可是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弄得个为利的小人。
    我才没有那么脑残，我可是唯利是图的方锦然。李成瞥了瞥嘴，他始终不愿意承认，从开始妥协李父李母，到后来帮助郭艳梅，再到现在帮卫让是出于私情。
    按照VC的计划，这十一个候选飞机师是先在香港受训一年，再到德国基地去。十一个人里面有八个男人三个女人，年龄平均在20岁左右。这一年里通过香港的考核成绩，在决定是签军用合同还是民航合同，李成暂且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折腾了将近一年，终于收尾了。他如愿以偿留在香港了。
    六月份，李成便回了趟家，顺便参加了他班级的毕业庆功宴。郭艳梅考了不俗的成绩，被上海的知名大学录取了。而他因为录取上了德国VC，也被收进了来福中学的校史里。不管怎么说，这个偏僻的来福中学火了，一个是乔思暮的港大，一个是郭艳梅的上海知名大学，还有一个便是李成的VC。文超录取了本科三A批，而唐羽范落榜后被他家火急火燎地逮去结婚，因为村里的算命天师说唐羽范正在走懵懂运，需要早点成家。唐父也觉得应该找个女人来给唐羽范收收玩心。按道理是，唐羽范的年纪还不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可是在村落里，哪家和哪家结婚，办几天流水席招待乡亲们，新郎新娘给村人们碰个面就算成了。至于扯结婚证，等几年没事，也有孩子到了上学年龄才去扯结婚证的。
    李成一直留到唐羽范结婚的时候，他看着唐羽范穿着大人的装扮给乡亲们敬酒，简直恍如隔世。他想最开始的他非要去上学，和中途易辙去报考飞行师的决定也算是正确，否则唐羽范的今天便是他。还是挺让人丧气，朋友从此便停留在这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沟。文超搭在李成肩膀上，“怎么唉声叹气的，没事儿，到时候你李成和赵欣欣的婚礼一定比这个更隆重！不是有哥几个挺你！”
    李成微微皱眉，往赵村长一家的方向看去，正巧赵欣欣也在看他。
    
    第34章 褪变
    
    夕阳摇曳了江上远帆，李成手揣在裤兜里。在河岸上踽踽独行，时而伫足时而快步，上辈子家庭有好几个成员信奉基督教，自己年幼时还当过一回“小罪人”，基督教认为人类生来就带有洗脱不掉的罪行，是始祖犯罪所遗留的罪性与恶根。这和中国大力禁止的□□功也些不谋而合，它宣扬着真善美，说这辈子的罪孽要去承受，才能洗脱上辈子所犯的恶事。他上辈子的奶奶也是个法拥护者，牙口疼得要命也不愿意去医院，她说她要偿债，这才能使她下辈子美满。他李成觉得是瞎扯，别说下辈子美满，人到底有没有下辈子还是个问题。可是他这辈子借尸还魂，就不得不去想命轮这个问题了。为什么老天偏偏选中他，让他再活一次却不给任何暗示。刚开始重生的那几年，他以为是碰巧是刚好，越到后来他越觉得肯定是老天要让他做些什么。或许是行善？这样推理出的答案，李成觉得还算满意。至少他觉得自己还被有所眷顾，还有就是他极力掩饰，自己的善心在心底萌芽。他是为了自己的好果子而去行善，才不是脑残的去做好人……
    “成哥哥……”赵欣欣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李成被惊得转身，“啊喂！很吓人你知不知道！”
    赵欣欣手背在身后绞着衣服，张皇失措地看着李成，“我……考上来福的高中部了……”
    “这不是肯定的事嘛！”李成一手揣在裤口袋里，一手从衣口袋里拿出赵欣欣的存折，“诺……你的钱……”
    赵欣欣遥遥看着存折，也不伸手来接，“我……成哥哥……你会和乔姐姐结婚吗？”
    李成见赵欣欣脚步停了下来，便主动拿着存折上前。听她说这话，顿了顿说着，“结婚啊……怎么会？乔大小姐接不接受我都是个问题……”
    赵欣欣有些委屈地看着李成，曾经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在你眼中的那撮路边野花，却是他人的精心培育。“成哥哥……我以后可以去香港吗？”
    “香港又不是我开的！你想来就来吧！”李成皱了皱眉头，把存折硬塞给赵欣欣，赵欣欣捏紧了存折，见李成要转身离开，没有追上去只是蹲了下来。
    深夜李成睡得迷迷糊糊时，被他父母着急地摇醒，有起床气的李成正准备发飙时，却看到村长夫人面色铁青地在他家。原来是赵欣欣没有回家，李成被推搡去寻找。赵欣欣这个磨人精！李成窝了一肚子火，拿着手电筒向河岸走去。果不其然赵欣欣呆坐在草堆里，李成正准备上前拽她回家时，她一脸无助地抬头，“成哥哥……这里蚊子真多……”
    李成蹲下身照了照赵欣欣白皙的脸蛋，红肿得惨不忍睹了。撩起她裙子，修长的腿上尽是成片成片蚊子叮咬的地方，这下李成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你在这喂蚊子出事！村长就会拿我喂狗了……”
    赵欣欣不语地抱住李成，李成的火气慢慢消停下来，轻轻回抱住她，手电筒滚落，四下静悄悄，只有夏夜蝉鸣声蛙鸣声编织成网。
    “成哥哥……要我……”赵欣欣羞赧的热气喷在李成的耳边，痒到了李成的心里，李成咽了口口水，将赵欣欣抱得更紧。“不行！”
    “成哥哥说过，等我考上来福高中部，就送我……破处礼……”赵欣欣已经羞得满脸通红。
    李成下面当然有了反应，赵欣欣咬了咬下唇，手缓慢地向李成下面伸去。赵欣欣在喜宴上碰见了黎昭，黎昭调笑地告诉她，李成最后肯定会和乔家小姐在一起，只是时间问题。你想留住他，就只能用你这白净的身子。赵欣欣想要留住李成，明明就是她一直陪伴着李成，明明是她先遇到李成。成哥哥是她的！赵欣欣抿唇握着李成的命根，轻轻□□着，李成心底的这团火燃了起来，他把赵欣欣拉到更偏僻的草垛里，就压了上去。赵欣欣闷哼着，眼底的泪滑了下来。她这样，算第三者吗？
    夜幕拉低，赵欣欣修长的双腿无力地耷拉在李成的肩膀上，她无力地□□着，后背不停地摩擦草地，像着了火般的疼痛，接受着身上这个人的冲刺搅弄，她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全身疲软却不敢拒绝。随着一声闷哼，李成倒在了赵欣欣身上，昏睡过去。赵欣欣的泪水又肆虐地涌了下来。
    李成一大早就买了避孕药给赵欣欣，赵欣欣却把药丸压在舌头下，在李成不注意的时候吐了出来。李成不知道，在他人性蜕蝶的同时，赵欣欣的柔弱善良开始变了质。
    李成送赵欣欣回家，村长夫人便迎了上去，还没等李成开口，赵欣欣便抱住她的母亲哭诉着，“妈……别怪成哥哥……都是我不好……”
    这样一来，村长家见李成和赵欣欣衣服皱巴巴，就知道是什么好事了。
    
    第35章 怀孕
    
    李成按集训时间回到了香港，收到了卫让的电话。他问李成和香港ONE文化有限公司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李成自然顺口说没关系，可是突然脑海里一个闪念。ONE不是乔思暮她外公家的产业吗？于是他急忙问了下去，卫让说帮李成去打通关节的时候，也有人打过招呼，并且李成其实在第一轮海选就要落榜，是ONE公司有人出面。原来……是这样啊……李成颓唐跌坐了下来，任由卫让在他耳边絮叨。怎么会……是这样……乔思暮让他留了下来，他一直以为乔思暮对此无可奈何。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李成拨通了乔思暮的电话。“我知道了。”
    手机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事值得我邀功？”
    你告诉我，我就不会以为喜欢你是目标是痴心妄想，“乔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忘了。”
    李成的泪水就哗啦哗啦滚了下来，可是现在他已经不能毫无顾忌了，他必须要去承受他的行为所带来的代价。
    那天，赵欣欣随赵母来了香港集训地。赵母在家属室等候，赵欣欣独自站在栏杆处望着远处走过来的学员。她一眼就认出了李成，李成变了许多，走路都没那么张扬，步履稳健了许多。学员们嬉戏哄闹着，还把一个女人往李成身上推，李成退了几步没接那个女人，使得那个女人一个趔趄。学员们哄笑着，见李成愣神，便随他的目光往栏杆处望去，那里有个纤细瘦削的女孩。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大家都觉得应该长相不赖。
    “李成！我说你怎么不近女色！还以为你玩菊花！原来是有女朋友了！”一个学员搭上李成的肩膀，觑了觑刚才一个趔趄的清丽女人，“哟哟！某人没机会咯！”
    “找死啊你！”那个清丽女人便跳起来要踹那个学员。
    “李成！那个是你女朋友？”一个女人走进一瞧，“长得不错是真！可是衣服什么的土得掉渣！哪有我们Mary俏丽！”
    “别这样说她。”李成开腔丢了一句话，便大步迈开往栏杆处去了。李成把赵母和赵欣欣带回了公寓，赵欣欣的眼里闪烁着惊奇的目光，“这里真大真好看……”
    等到赵母去做饭，李成便带着赵欣欣进了衣柜室，让她坐在软皮沙发上，打开一个大号的衣柜，里面都是女人的衣服。“我说过，去了大城市就给你买漂亮衣服……”
    赵欣欣眼睛亮腾起来，又微微黯淡，“成哥哥……你是不是嫌我给你丢面子……”
    “没有。”李成坐在床上，便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赵欣欣疑虑地看着李成，“成哥哥……你不是不抽烟……”
    李成刚开始是不喜欢男士香烟，可现今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又喜欢上了。李成准备点上烟的时候，看到赵欣欣欲言又止的表情，便停了下来看着她，“怎么了？”
    “我……”赵欣欣鼓足了很大勇气才开口，“我怀孕了。”
    李成手指夹的烟掉了下来，然后关节僵硬地俯下身捡起了烟。将烟送回了烟盒，放在了抽屉上。他叹了一口气，“把孩子生下来，等几年我们就结婚。”
    赵欣欣起身，走过来抱住李成，泪水打湿眼眶，“能和成哥哥在一起，真好。”
    李成并没有抱住赵欣欣，而是目光呆滞地看着远处的云朵。如果能躺在上面该多好，软绵绵的。赵母听到赵欣欣的害羞叙述，老怀安慰之外还有一丝丝诧异，她没想到这从小混账出了名的李成居然没有狡辩。于是，在李家和赵家两方合计下，先让赵欣欣退学回家养胎，然后李成再抽空回家办流水席。等到赵欣欣把孩子生下来，再看李成的事业情况，如果发展得好，就随李成去大城市定居。至于这最后非要去大城市，是李成的条件。他这一辈子怕是和乔思暮没缘了，总可以让他呆在一个能够随时知道她消息的地方吧。
    收到李成和赵欣欣的喜帖，最诧异的莫过于乔思暮了，她虽然几乎没有回应过李成，但她有一个梦，如果有一天能够放下满身戒备，放下父母对她的影响，披上婚纱走进了殿堂，在牧师前等待她的人，会是李成。乔思暮努力回想着，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她第一次拨打了李成的电话，她想要个理由，却在还没接通时按下了挂机。已经这样了，难道让骄傲的她像个弃妇一样去究问原由？乔思暮攥紧手机，扑灰的心变得更死寂了。外公乔建国见乔思暮这么魂不守舍，便违背乔思暮定下来的约定，冒昧地去查查李成。乔建国一看资料，这还得了！这混账居然跟别的女人好了！
    
    第36章 征兆
    
    李成来到乔思暮的公寓下，徘徊了很久才决定刷卡进去。等电梯的时候，他觉得腿肚子有些发软，便扶着墙壁试图走楼梯，这样他可以晚点见到乔思暮。以前他恨这个电梯不能再快一点让他早一点见到乔思暮。李成爬着爬着，便蹲在了楼梯口。他心里有个梗，当初还以为要纠缠乔思暮一辈子，没想到还没过几年，境地居然变成了这样，也许乔思暮并不在意，可到底他觉得脸上没光。
    “你来了。”清冷的一声击中李成的心窝，李成回头看，乔思暮穿着白色浴袍站在他身后，李成讪讪地笑着。
    “跟我上楼。”乔思暮便没再搭理他，转身去等电梯。李成有点恍惚，这种场景就像当初乔思暮高考，而自己寻来却不敢见她的时候。要是能回到那个时候该多好，他就不会和赵欣欣好。可是……总归是他没把持得住，就像父亲当初说的，他配不上乔思暮。在电梯里，乔思暮闭目养神，李成见乔思暮发丝有些凌乱，是因为寻他吗？李成凑了过去，想帮乔思暮搭搭发丝，却“叮”地一声挤进不少人。
    回到乔思暮的套间，李成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而乔思暮没再和李成说话，只是从书橱里拿出一本书，安安静静地看着。
    “乔大小姐……就是……你外公……”李成结结巴巴地说着，因为生活上的一些事情遭到了阻挠，卫让也不好插手，他便知道应该是乔思暮的外公乔建国出的手。
    “啪”地一声把书合上，“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外公？就算是我外公，那也不关我的事。”
    李成被乔思暮的怒气呛到了，只发出呃呃的声音。每次他的话只说出一点点，乔思暮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难怪人家可以考起港大……
    “其实，我就是想找个借口来看看你……”李成低下头，避开乔思暮冷冰冰的眼神，“我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造孽得到报应我也认了，我就想来看看你怎么样，是我自作多情也罢，你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为我这种人渣伤心难过，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很好，这样我就没有辜负那么多人……”
    乔思暮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轻轻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李成觉得身上没了刚才那股寒意，便抬起头来，他看着乔思暮，其实乔思暮才是最苦的。年幼时，要忍受父亲的离世，性情怪异的奶奶，生人勿近的妈妈，还要去干粗重的活计，背负回香港的嘱托。还有因为她姣好的相貌，要忍受最xia流的俚语，忍受像李成这类人的调戏。他不是没见过，有些小孩为了吸引乔思暮的注意，去向她扔石子，有一次还擦破了额角。虽然他挑事头把那群小孩揍了顿。但世间上的事情，不是你打了我一巴掌我回你一拳就算了了，这些无时无刻不折了乔思暮的骄傲。
    李成坐到乔思暮旁边，轻轻扯了扯乔思暮的衣角，开口一字一顿地说着，“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乔思暮羽睫轻颤，李成侧身，小心翼翼地探上前压住了乔思暮的薄唇。乔思暮修长的手臂动了动，李成以为她要推开自己，可是让他没想到，乔思暮搂住了李成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李成眼泪就这么哗哗地流了下来。自从他去打工那一次哭泣后，眼泪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李成他骨子里还是女人，只是跋扈得让他分不清自己。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李成鼻涕眼泪都蹭在了乔思暮的浴袍上，像只受伤的幼兽，“我想和你……在一起……”
    乔思暮虽然看上去还是比较冷淡，但整个人温和了不少，她抱着李成，“世界上，有的是比在一起更重要的事。”
    “可是……”李成挣脱乔思暮的怀抱，他抚摩着乔思暮的脸，哽咽地说，“世界上的成败荣辱我都经历过了，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乔思暮轻轻抓住李成的手腕，“你让我怎么说服自己，去和一个没有责任感的人在一起？”
    “我不管我不管！你必须要和我在一起！”李成跋扈的性子又上来了，他俯身压住了乔思暮，胡乱褪下她的浴袍，舔舐着她精致的锁骨，乔思暮闷哼弓起了身，她娇喘吁吁地说着，“你想让我也怀孕吗？”
    怀孕这两字在李成脑海里崩了弦，是啊，这样会怀孕，黎昭怀孕了，我没阻止她去流产，我把自己的孩子给杀了。对对！赵欣欣也怀孕了！我还要娶她！我还要娶赵欣欣！李成哆哆嗦嗦地弹起身，我不能害乔思暮！不能害乔思暮！
    乔思暮拿浴袍遮挡春光外泄的身子，坐起身看见爬到窗口的李成，心中一惊，“李成！你干什么！”
    李成被乔思暮惊得瘫在了窗台上，对啊，他在干什么？他望了望楼下，好高，这里是二十五楼。他是准备要跳下去吗？应该不是，他看了看窗户上的护栏。他已经神志不清了吗？对对！他忘记他的身体是个痴傻儿！现在已经有点控制不了……那以后……以后会这么样……
    
    第37章 我叫方锦然
    
    李成穿着白色的西装，看着觥筹交错的喜宴，他恍惚着，好像他不是主角。这时候，他忽然想到乔思暮曾经说过，这个世界究竟在热闹些什么？是啊，这个世界究竟在热闹些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过得那么开心？或许他骨子里和乔思暮有点相像吧，乔思暮选择当个冰山与世隔绝，而他选择的是玩世不恭，他不愿意承认，无论是方锦然还是李成，在繁华如锦的盛大光芒下阴暗落寞的心。他需要去做点让人讶然的事，证明自己融入了这个热闹的世界。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于是他心安理得地行恶，只有在撕扯自己最阴暗的内心，才会让他想活下去。可现在，他好像不是为自己了，他要顾念家里人的面子，要顾念赵欣欣和赵欣欣肚子里的孩子。也许，等孩子生下来，他就能有寄托了。会好的，会好的，李成握紧手中的酒杯，努力抑制自己想要破坏一切的冲动。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他看什么都觉得恶心，看到什么都想毁灭什么。在一次陪赵欣欣在河岸散步的时候，他居然趁赵欣欣转背举起了手，他想把她推下去，当理智撕开一条缝的时候，他跳下了河水。
    在喜宴上，李成瞄到了一个离去的熟悉身影，他丢掉手里的酒杯追了出去，一路上撞翻了不知多少桌酒席，所有人都没意料到，等李成跑远才有几个反应过来的人去追。
    乔思暮上了一辆黑色小车，李成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乔思暮诧异地看着李成猩红的双眼。李成紧抓着窗框，气喘吁吁地说，“带我走！好不好！乔思暮带我走！”
    乔思暮紧蹙眉头，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便无声答应了李成。等到了更大一点的城市，乔思暮让颓唐的李成去歇息，自己便准备拨通走廊上安装的电话和村长家说一声。可是李成忽然被狗咬了般，上前扯断了电话线，还把电话拔起摔在了地上，狠狠的踩碎，等乔思暮回神把李成拉开时，发现李成的右腿裤上沾了血。乔思暮带李成去了中心医院，因为附近的小诊所都关了门。李成脚掌多处被电话机碎片刺穿，他脸色苍白也不喊疼，这时候乔思暮在李成包扎后，带他来到了心理科。当李成发现乔思暮的举动，突然哈哈一笑，“你认为我脑子有病？”
    乔思暮抿唇不说话，心理医师在对李成进行一系列的检查确诊后，便单独找乔思暮谈话。医师告诉乔思暮，李成有迫害症，而且好像有家族病史，建议去更好的医院，对脑部做一些检查。
    这下，乔思暮不得不担心了。等到了一线城市，乔思暮便把李成带往医院做系统检查，李成一路上都很沉默。最后，有精神科的医师给出结论，大意说的是，按道理，李成应该会是痴傻儿，后来恢复正常只能说是医学奇迹，但这不意味会不会复发，毕竟父母近亲结婚就摆在那儿。乔思暮没有告诉李成，但是李成也猜得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是不是患上不治之症了？”
    “乱说。”乔思暮说着，“你就打算跟着我？”
    李成瘪了瘪嘴，没有说话，乔思暮便看向李成。
    “你别这样看着我”。李成坐直了身体，“我要是跟你说，就是突然不想呆在那里了，你肯定会觉得我任性没有责任感，所以我在想找个什么理由。可是不管我怎么编排，你都看得出……”
    “你……是谁？”乔思暮突然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李成一惊。
    “我……我……”
    乔思暮不是没听说移魂换身的传说，刚才她只是突然这么一说。现在想起来倒有几分理，为什么痴儿会突然变成神童？为什么李成有些口气像经历很多的人？为什么李成会有时候口吻举止像个女孩？为什么他港语英语说得这么流利？为什么能看懂股市并且对十几年前的商业情况这么了解？她不是没见过早熟的孩子，可他们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孩童的表现，而李成孩童的表现，只是为了逗趣，或许故意去符合他的这个年纪。没经历过什么的孩童，城府怎么会端得这么深？面对乔思暮灼灼的目光，李成呼了口气，“我叫方锦然。”
    
    第38章 隔阂
    
    “北京，方锦然？”乔思暮眼底泛起诧异的神色，经久不褪。李成舔了舔下唇，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自己恶名远扬。
    乔思暮久久回神，起身走到宾馆的落地窗前。说李成不害怕是假的，他打着哈哈说，“乔大小姐，你真好眼力！这都看得出我是女人……”
    “闭嘴！”乔思暮严肃的语气把李成吓得缩了缩脖子。
    时间好像在这个房间慢了几个节拍，李成大气都不敢出，瞥了瞥墙壁上的电子钟，还只过了五分钟。这时候，乔思暮转身看着李成，仿佛一尊世纪前的冰川。“那我应该叫你方锦然，还是李成？”
    “我也不知道……”李成神色一黯，摊开手掌，“虽然我知道我是方锦然，可是我续的是李成的命……”
    “据我所知，方锦然的生父母还在吧。你没想法回去看他们？”
    “啊？”李成不解地抬头。
    “你一直拿着李成的肉体，过着你方锦然的人生。”乔思暮冷冰冰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回旋。“自私，专横。”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李成站起了身后怒极反笑，“哈哈！是啊！乔大小姐曾经可在我身下情动过！是想通过否定我来否定你曾经喜欢上我？”
    “滚。”
    “我就赖在这儿了！”李成卷着胳膊坐了下来。“你能拿我怎么样？”
    乔思暮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门，等门轻轻合上后，李成得意的神色才崩析。这下子，他和乔思暮之间完蛋了。李成猛地倒在了床上，痛苦地蜷缩在一起，抬头看着时钟，才过两分钟呢。原来，世间上的事，都如此地脆弱。没有劲哭了，真的，没有了。
    到了午夜，李成出了房门，去敲乔思暮的门，没人回应。他，有种不祥预感。再一次被疯狗咬了一口，赶紧套上衣服去寻找乔思暮。等到恢复理智的时候，李成已经到了电梯门口。如果一个人想躲另外一个人，世界这么大，你真以为能找到吗？
    电梯里空荡荡的，没人催促李成赶紧进来，所以李成一直按着按钮，一直，不让电梯下去。
    “你干什么？”
    等到乔思暮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李成的手顿了一下，电梯门合上，然后沉了下去。终于，悬着的心，也沉了下去。李成故作随意的转身，“哈，没什么。”
    乔思暮还是出房门的那套装扮，她转身，后背僵了一下。李成能感觉到她身上一定有什么不适，“你……怎么了？”
    “在楼梯口坐了会，腿有些麻。”乔思暮难得向李成解释，李成的眼睛马上亮堂堂了，这算不算妥协？
    李成便走上前，把乔思暮抱了起来。乔思暮皱了皱眉，挣脱李成的拥抱，“李成，你再容我想想。”
    “可是……”
    “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一个这般不济的人，大抵都会这样吧。”乔思暮还是那样的冷清，却莫名的有些悲怆。“而且对方也是个女人，这样还能算是喜欢吗？”
    李成握住乔思暮纤细的手，“乔大小姐，你在害怕吗？”
    乔思暮没有回答李成的话，“我一直害怕像母亲那样，没想到，我比她错得还离谱。”
    “我不会和她结婚！”李成抱着乔思暮说，“等她把孩子生了下来！我就跟你走！没办法……算我对不住她了……”
    乔思暮在李成怀里，难受地抓着他的衣襟，眼神没了聚焦，“李成，你不该碰她的，你为什么要碰她啊？”
    “是啊……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李成紧紧地抱住乔思暮。“我会补偿她的……我会补偿的……”
    “李成，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乔思暮小声地说着，“不可能的……我父母都躲到那里去了，老天还是没有放过他们……”
    
    第39章 重要的决定
    
    夜幕拉深，乔思暮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她起床想出房间透透气，在暗色调套间的客厅里，她看到了一撮火光，是打火机的微光，微光里，她看到了李成疲惫的面容。突然想到前几天医师说过的话，如果李成的身体把方锦然的灵魂也同化了，那她应该怎么做？到那个时候，方锦然还是方锦然吗？乔思暮心底里有一阵恐慌，如果方锦然不存在了，方锦然不在了。
    第二天乔思暮出房门，李成就捧着门票眨巴眨巴眼睛，“十几年前的情侣都爱逛这些娱乐场所……乔大小姐，咱们也去去怎么样？”
    游乐场里人声鼎沸，乔思暮变扭地扯了扯李成不知道从哪里弄的情侣装，李成自得地咬着冰棍。说起游乐场，李成上辈子也几乎没来过，他对这些小家子气的东西没兴趣。可是，这辈子他觉得和乔思暮一起来这儿会很有趣。十几年后的游乐场的设施配备大都往真实感靠齐，很多项目都是3D制作，所以也依旧吸引了很多情侣来玩耍。
    乔思暮鹤立鸡群的样貌身材，还是惹得不少人观望。李成现在的身高和乔思暮差不多，当然乔思暮没有穿高跟鞋。李成见身旁的女孩蹦蹦跳跳地挽着男朋友，他也恬不知耻地走上前去挽乔思暮，乔思暮脸上只是略带好笑的表情，任由李成怪异地挽着。
    李成想，幸亏他这辈子是个男人，要是换做上辈子，一定会被乔思暮在床事上吃得死死的。
    在游乐场的3D影院里，李成和乔思暮进的是穿越古文明的播放室。那里全方面立体展示中外古今以来的奇迹，特别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在画面定格在空中花园时，有不少情侣接吻。李成当然也兴奋地扑上去，被乔思暮一手拿开。在以后的画面，李成都屡屡吃瘪。放映结束后，他有些不高兴地走在乔思暮前面。那么多人看着，乔思暮这么不给他面子，而且好几个望着乔思暮流口水的男人都发出窃笑了。在走过一个暗色调的转角口时，李成的衣服被乔思暮轻轻拉住，李成没好气地回头，乔思暮就快速地在他唇上印了一记。李成回过神，乔思暮早就随人潮走远了。李成摸了摸嘴唇，脸上突然有些发烫，手扇了扇风。还好，这辈子他是个男人，不吃亏不吃亏。
    类似过山车的经典项目，在游乐场总是不会被取缔的。比起十几年前，这个项目的轨道更加曲折惊险，速度也提了不少，当然也安全了很多。李成因为受过飞行师的训练，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但乔思暮可惨了，脸色发白不说，连走下来都是由李成搀扶着。这是他第一次在乔思暮面前大展风光，走起路来也雄纠纠气昂昂的。乔思暮看李成这么显摆，只是好笑地捏了捏他腰身上的肉。
    接下来，因为乔思暮不舒服，他们就没有继续去玩什么项目，只是在游乐场的冷饮店里聊天。与其说聊天，不如说李成一个人叽叽呱呱地吵乔思暮养神。乔思暮对此也无可奈何，现在追她的人无一不体现他们的体贴入微，连自己的生理期也被他们拿捏得很微妙。而李成，他不给自己添麻烦就差不多了，好歹他从前也做过二十多年的女人，怎么就和细腻挂不上钩呢？可李成就是这般聒噪，让她觉得她周围很真实，自己还在人世间，体味着五味杂陈。
    李成的声音渐渐在她耳边放大，她的薄唇上有了温热。她眼睛没有睁开，脑袋里还是有着刚才惊险的晕眩，她伸直手臂，紧紧搂住李成的脖颈，像是落水后紧紧抱住一根不定的芦苇。
    身子的不适感让她体力不支地依托在李成身上，李成揉着乔思暮的秀发，“啊啊！我忘了你不舒服！”
    乔思暮轻轻睁眼，李成总是这样，就算是自己的错也能无所谓的承认。就是这般的混蛋让她无可奈何，她借力起身，重重地咬住李成的下巴。李成骂骂咧咧着，让她咯咯地笑出了声。
    李成捂着有些淤血的下巴，看着乔思暮出了神，他记得他第一次遗精的时候，梦见的乔思暮就是这般风情。
    乔思暮心情舒坦地枕在李成的腿上，她想，她有个很重要的决定。
    
    第40章 产前抑郁症
    
    在李成忙着交托飞行师的事情时，乔思暮便和赵欣欣见上了一面。赵欣欣局促不安地坐在高档的咖啡馆，她知道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她咬唇胆怯看着乔思暮，她知道自己在乔姐姐面前就像一只笨拙的灰土鸭，可是明明就是她先遇见成哥哥，而且她还怀上了成哥哥的孩子。想到孩子，赵欣欣就没有那么心惊胆战了。她温柔地摸了摸已经初见型的腹部。她这样的举动把乔思暮的心猛地抓了一把，乔思暮拿咖啡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赵欣欣肚子里怀的是，李成的孩子。乔思暮强烈抑制住自己作呕的感觉，她倒有些后悔把赵欣欣接到这里来。
    “乔姐姐……可不可以……把成哥哥还给我……”赵欣欣的泪水眼看就要流下来了。乔思暮凝神，搅着咖啡说，“他从来就不是你的。”
    “可……孩子……”赵欣欣揩了揩眼泪，“乔姐姐……你可不可以和成哥哥说……他会听你的话……”
    “我很难去喜欢一个人。”乔思暮把咖啡勺放下，看着赵欣欣说着，“我也已经没有那么多功夫，花十多年去接纳一个人。”
    赵欣欣的手放在膝盖上，紧攥着。“我……不懂乔姐姐的意思……”
    乔思暮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下面的话也让她难以开口。赵欣欣一直低着头汲着泪水，可泪水还是大颗大颗往下掉。村落里戏谑的眼神她不是没看到，孩子们调皮的口气她不是没听到，家人们欲言又止的担心神色她不是没感受到，可她想成哥哥会回来的，她始终相信。她宽慰着怒气冲冠的公公，乖顺地听着婆婆的哭诉。可是，成哥哥好像真的不会回来了，乔姐姐都要接受他了，他多年的梦想成真了。她是一直只要成哥哥开心就好，可是还要让她去开口去祝贺成哥哥得偿所愿吗？成哥哥答应和她结婚的时候，她开心得就要疯掉了，原来只是万箭穿心前的一场好梦。在乔姐姐面前卑躬屈膝已经没有用了，她要去见成哥哥，或许成哥哥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我想……去见成哥哥……”赵欣欣哽咽地说着。
    乔思暮闭上眼睛说着，“你就这么肯定，李成不知道我和你见面的事吗？”
    赵欣欣诧异地看着乔思暮，成哥哥知道吗？他已经决定要割舍掉她和孩子吗？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乔姐姐骗她！可……就算见到成哥哥又怎么样，有了孩子的自己不过只是栓住成哥哥几个月，等到孩子一落地……对！要是成哥哥和乔姐姐结婚！她的孩子就要叫别人妈妈！她赵欣欣无论哪方面都比不上乔思暮，她该怎么办？没人比她更清楚，乔思暮在李成心里的分量。
    “我……想见成哥哥……”
    李成下了操练，便看到了坐在公寓楼梯口的赵欣欣。李成心上一紧，他逃婚的举动肯定折腾得人够呛，便轻轻带起赵欣欣，“地上湿气重，别动了胎气。”
    “成哥哥……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呢？”赵欣欣失魂落魄地抚摩着腹部。李成没有回答，只是让赵欣欣进公寓安心睡着。
    接下来几天，李成便陪着赵欣欣到处转着。一次李成陪赵欣欣转公司大厦时，听到一套限量版的飞行模具的拍卖，便把赵欣欣安抚在公司后台，自己撒欢地去抢。李成现在一听到玩具就着了魔一样，疯狂地购买。他总觉得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孩子。赵欣欣在公司误打误撞听了关于她的评价，原来她在她们眼里是不要脸的乡巴佬。
    当李成兴奋地给赵欣欣描述婴儿房怎么装饰时，赵欣欣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未来的处境。成哥哥是铁定会有光彩的未来，而自己连个高中文凭都没有，可就算她以后读个大学出来，也远远不及乔姐姐那样的厉害。未来的她会变成苦等在家的黄脸婆吗？她觉得面前的成哥哥，好恍惚。
    渐渐地，赵欣欣的脾气变得很敏感，医师说是得了产前抑郁症。李成觉得自己的疏忽，便忍耐着赵欣欣一次又一次的盘问，充分地去给她安全感。有时候他回家晚了一点，便收到她的连续的电话追问。甚至还会被她莫名其妙地威胁，“如果有人从公寓楼跳下来，会怎么样？”
    半夜醒来，甚至还能感受到赵欣欣在摸他的脸颊。让李成最受不了的是，赵欣欣居然把他手机里面女性的号码一一抄录下来，一个一个地去提醒。李成每次在公司处理要件的时候，赵欣欣都要跑到公司楼下等他，她的举动压抑得李成快喘不过气。
    于是事态发展到，赵欣欣深夜拿着水果刀抵着李成的咽喉。
    那一天，赵欣欣发疯一样撕碎了李成的德文报告，并且抓起了一只花瓶往李成身上砸去。半夜的时候，她起床看到李成拿着手机蹲在门口哭泣。
    她也扶着门框瘫坐在地上，她也好累。
    
    第41章 谁又故作可悲
    
    赵欣欣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那个在出咖啡馆追上来的星探的电话。于是，赵欣欣也选择了流产。
    躺上手术台，她看着灯光，她想得很清楚。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此刻，她也多么希望李成能够冲出来阻止她。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摸着肚子，记得那年陪郭姐姐去流产，她问成哥哥要是她怀孕了怎么办，成哥哥当初很笃定地握住她的手说生下来。可是到头来……赵欣欣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那个星探是乔思暮的安排，她不能肯定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她还是想给赵欣欣一点补偿。还有，她并不想让赵欣欣把孩子生下来，那个孩子，会成为她和李成之间的羁绊。看到那个孩子，她也会想到李成曾经对赵欣欣做过什么样的事情。
    当初《万物刍狗》赵欣欣出演被剪掉的部分翻了出来，引来大批网民的争相转发。接着，香港电影界泰斗侯金钊请赵欣欣饰演他筹拍了十二年的电影《不胜人间一场醉》里的女配角诸葛泉。诸葛泉算是《不胜人间一场醉》里面挑大梁的角色，因为是以她的视角展开的恩怨是非。
    李成看着铺天盖地关于赵欣欣的报道，他不知道是哪里做得不好，让赵欣欣不惜牺牲掉他们的孩子。他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他已经没有想法去质问乔思暮或者谁谁了。他蜷缩在床上，摸着额角上结疤的伤口，他想回北京看他上辈子的父母了。
    飞往北京的旅途，他的心情一直都是这样无喜无悲。仿佛下一秒坠机，都不能引起他的恐慌。他通过打听，知道自己父母在公司破产后所住的一处小公寓。
    他在公寓楼下，看到自己年迈的父亲在舞剑，而母亲正带着眼镜气定神闲地念着汪国真的诗集。这让他怎么都意想不到，他叱咤风云的父亲像个清闲的退休工人，而他能言善辩的母亲在念着诗集，不服输的他们不应该在筹备东山再起吗？他以为他对上辈子的父母没有感情，可看到他们后，眼角酸涩得险些落泪，来的途中他还以为自己情感麻木了，看来还没有。
    “小朋友？”他上辈子的母亲看到他了。他擦了擦眼泪，走上前去，“方夫人好，我是慕名而来的李成！”
    方母点点头，取下金丝眼镜，抽出一本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递给李成，“你既然是有所求而来，就权当先帮个忙，人老了眼睛不中用了。”
    李成便拿过《平凡的世界》，开始给方母念这个故事。念着念着，在舞剑的方父也停了下来，抚着白须唉声叹气地说，“像……真像……”
    方母便不再让李成继续念了，“你念书的小习惯，和我家不争气的女儿一样。”
    李成便合上了书，也不接话。方母便把书籍整理着，“小朋友找我们什么事？”
    “我……没有什么……”李成把手上的书递给方母，方母也摆摆手意思送给李成了。李成便抱着书说着，“您曾经那么辉煌……为什么？”
    “小朋友的问题真是有趣。”方母笑着说，“人老了，又没儿女，继续去打拼图个啥？”
    “你们的……女儿……”
    “小朋友！这可是我家的家事！”方父坐下来擦着剑，中气十足的声音，“我家女儿都离世那么久了！你们还拿她当饭后谈资？”
    “去去！你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个德行？”方母便开了腔，“当初要不是你我那么宠溺女儿！我们至于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糟老婆子！这个问题上我不想和你吵！”方父便提剑走了。
    方母抱歉地拍了拍李成的手，随方父走了。李成攥紧了手里的书，看着父母离去的身影。
    他找到了自己的墓地，看着自己的照片，他上前抚摩了两下便顺着墓碑坐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晴空烈日，大雨滂沱。昏睡醒来，昏睡醒来。他觉得自己干什么都是错，干脆自生自灭算了。
    最后，还是乔思暮寻来，把他带离了北京。
    “我知道你恨我。”乔思暮坐在床上，李成虚弱地闭上眼睛，气若浮游地说着，“我有什么资格去恨谁。”
    “李成，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悲。”
    
    第42章 失控
    
    这几天，李成发现身体会哆嗦痉挛，有时候会不受控制地做一些事情。半夜起床喝水，拿起杯子的手却怎么也举不起，五指手臂瞬间不听大脑的支配。这种感觉就像喝了很多酒，脑部被麻痹了一样，支配不了四肢。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他逐渐感觉到举到半空中的手臂有些酸疼，渐渐便恢复了。难道他的这副肉体要重新占据他的灵魂？是啊，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附在一个生者的肉体上，不是就要承受这副肉体所带来的疾病困惑与悲哀。
    李成倒在床上，床闷哼了一声，整个房间又恢复了死寂。第二天李成在恶臭味里醒来，他，大小便失禁了。乔思暮在帮他清洗的时候，他真的很沮丧，只是还好他现在还能发出点声，就是含糊不清。“乔大小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乔思暮没有回答他，边帮他擦拭身体边说，“我想这点事我还是能做得来。”
    “乔大小姐，你这是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吗？”李成面目扭曲地努力吐着词，“你放心，我死拽着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像一些烂俗的桥段逼你离开。”
    乔思暮只是轻笑不语，把李成安抚到床上后，光洁额头上也有细密的汗珠。李成情不自禁地挺起腰杆，吻了她的额头，咸的。
    “那有天，我也这样了，你会像我一样吗？”
    “当然……”李成笃信地看着她，“当然不会！我会离你远远的！”
    乔思暮捧起李成的脸颊，轻笑着，“你这样说得我都不敢生病了。”
    “所以，你最好别生病。”李成的手覆了上去。
    乔思暮也难得开开玩笑，“我尽量把生病这个项目排在李先生有空的时候。”
    “李先生一般在别人有事请求帮助的时候都很忙。”
    “不同你闹了。”乔思暮帮李成盖上被子，“好好休息。”
    李成往后的身体状况还是有些好转，可还是难免走路的时候突然一个趔趄。医师说这一次的精神紊乱，是突发性的。来得急也去得快，只是不要受过多的刺激，就是病人承受范围外的消息。这个消息，包括李成的邻居金老先生的离世吗？乔思暮挂了通话的手机。要不要告诉李成，让他去参加金老先生的葬礼呢？
    后来，李成还是知道了。在他与家人的通话中，他听到了丧礼的哀乐。
    李父告诉李成，金老先生说，李成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从参加葬礼到回来，李成都没有落泪，只是沉默地看着天空。生老病死，旦夕祸福，都是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事情。我们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只是让我们凡人去顶礼膜拜天命不可违吗？奋斗或消沉都终将化作虚无，那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算什么？到现在，你真的以为你能改变世界吗？
    他记得唐羽范结婚那天，文超酩酊大醉却不乏伤感地说过这样一段话。“好小好小的时候，觉得美猴王了不得，再大一点，觉得他真差劲，遇到什么妖怪都要搬救兵，等到了高中，觉得他也不错，这么多人际关系，到了现在，发现玉帝的本体是玉，孙猴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他们原来有同族关系！原来他妈的这一路上都有玉帝在罩！”
    《西游记》还是《西游记》，原来是世界改变了我们。想到这，李成的泪水就汹涌地流了下来，他知道，这辈子是再也看不到金老头子了，他对世界也无可奈何了。
    他朝着天空跪了下来，哭得歇斯底里。
    
    第43章 蜕
    
    夜色还没涂满苍穹，繁华的都市就急不可耐地点上一盏又一盏灯火。李成喜欢霓虹灯，就是那种橙黄色平铺安静的小路。每一次看到，他心里都会有触动，这会让他想起那些集训日子，躲在路口给乔思暮打电话。就像他往后听到笨拙的钢琴曲弹奏，他也会停下行走的脚步。因为乔思暮这些日子都在练钢琴，李成总是在一旁听。后来知道，乔思暮听从医师的建议，用音乐去缓和李成心底里的崩塌一角。
    “Canon？”乔思暮像往常一样坐在凳子上，偏头看着神色低靡的李成。李成愣了会，才搬了条凳子坐在乔思暮身边，手拨拉着琴键，开口问着，“Pachelbel's  Canon？”
    乔思暮轻轻摇头，“Canon and Gigue in D major for 3 violins and Basso Continuo.”
    李成只好点点头，“也是，这里没小提琴。”
    “同度，两小节，反行。”乔思暮说完便开始敲琴键，李成连忙也开始配合，“我尽量。”
    悠扬的钢琴音钻进了时间的罅隙，使得韶光溢出潺潺流水，流过龟裂的罗布泊，流过尘埃的金字塔，流过阳光四溅的香榭丽舍大道，流过纸醉金迷的华尔街，流过萧伯纳的都柏林。李成记得曾经看过《海上钢琴师》，上辈子他没多大的印象，这辈子再看时，他觉得怅然若失，他回忆着《海上钢琴师》，“Take a piano. The keys begin, the keys end. You know there are eighty-eight of them, nobody can tell you any different. They are not infinite. You are infinite. And on these keys the music that you can make is infinite. I like that. That I can live by. ”
    乔思暮抿唇，梨涡浅陷。修长的手指挥舞了起来，李成没有跟得上，便放弃弹奏了，接着乔思暮往下的每一键都扣住了李成的心弦。音乐里，李成听得出“振作”的尾音。
    “我很喜欢1990的那句话，You get me up on that gangway and you're rolling out in front of me a keyboard of millions of keys, millions and billions of keys that never end, and that's the truth……”李成疲倦地说着，接着看着乔思暮，脸上尽是悲戚，“乔大小姐，that they never end！That keyboard is infinite！And if that keyboard is infinite，Then on that keyboard there is no music you can play！ You're sitting on the wrong bench！That's God's piano！”
    乔思暮指法也乱了，她停了下来，她握住了李成的手。“李成，你目光不应该停留在一个人的悲喜。”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慈善这一词，一部分人拿它证明自己的身价，于是一部分人认为它是为作秀正名。”乔思暮轻轻地说着，“可是，它实在为一部分穷苦的人谋取了福利。我的意思是，你一直都可以成为良善之人。”
    李成笑了起来，笑得直不起腰，笑得眼角溢出星点泪水，“乔思暮你错了！我就是自私自利的小人！我不是劳什子的好人！你也别拿端着一副活菩萨的口气……”
    “锦然……”
    李成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时间滴答滴答地跳着，乔思暮终于出了房间。李成听着门轻微的哐啷声，“我也一直明白。”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Take a piano. The keys begin, the keys end. You know there are eighty-eight of them, nobody can tell you any different. They are not infinite. You are infinite. And on these keys the music that you can make is infinite. I like that. That I can live by.
    键盘有始有终，你确切知道 88 个键就在那儿，错不了。它并不是无限的，而音乐，才是无限的。你能在键盘上表现的音乐是无限的，我喜欢这样，我能轻松应对。
    You get me up on that gangway and you're rolling out in front of me a keyboard of millions of keys, millions and billions of keys that never end, and that's the truth, That they never end. That keyboard is infinite. And if that keyboard is infinite, then on that keyboard there is no music you can play. You're sitting on the wrong bench. That's God's piano.
    你把我推到舷梯上然后扔给我一架有百万琴键的钢琴，百万千万的没有尽头的琴键，那是事实，它们没有尽头。那键盘是无限延伸的。然而如果琴键是无限的，那么在那架琴上就没有你能弹奏的音乐，你坐错了地方，那是上帝的钢琴。
    
    第44章 名门望族
    
    乔思暮的爷爷，乔建国指名要李成来乔家拜访。上辈子，李成经一个香港纨绔邀请，去了乔家最神秘的宅落。虽说是神秘，但香港稍微了解行情的都知道这个宅落的具体位置。不过那里媒体不敢去打扰，据说是香港经济崩溃的那些年，乔家方面有狙击过国外操盘手。所以很多媒体虽然蠢蠢欲动，但终是怕成为众矢之的。不过这几年，乔家被曝出的料开始多起来，连乔家孙女乔思暮都被晒在大众面前，主要是因为乔建国的影响力逐渐消退。上辈子李成就觉得只要乔建国一倒，盛极一时的乔家必定树倒猢狲散，因为乔建国掌权之心太强了，大权都没有推及后人。不过这也难怪，乔建国毕竟是称霸了一个时代的枭雄。乔建国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乔思暮的妈妈是最小的女儿，是乔建国最得宠的孩子。乔建国有三任妻子，第一任是不能接受乔建国在外风流成性，要求离婚。第二任是个大陆偷渡客，为乔建国育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后惹急病死了，第三任便是乔建国的嫡亲外婆了，和乔建国是最门当户对的。
    乔建国和李成打了个照面，便让管家领他去参加家庭晚宴，人不少但是冷冷清清的。李成本想坐到乔思暮旁边，可是管家却拉开一处椅子，李成本想绕过管家去乔思暮身边，可是这么多人，他还是要顾及乔思暮的面子，便老老实实地坐下来。
    这种大家庭聚餐，从来不是图个什么热闹什么温馨，只不过是当家者百般无奈去维系家庭台面上的和睦。所以一场宴席，也只听些许刀叉细琐的声音。李成打赌在他们这些人精心里，早就盘算自己顶多能抵几斤几两。乔家的家业估计私底下被这些人瓜分得差不多了，就等乔建国一蹬腿了。可是他们肯定料想不到，乔思暮会回来。李成看他们对乔思暮的态度不冷不热，大概觉得只是个小丫头，没有什么威胁吧。虽然这些人各自有了建树，可都不会排斥得点家产的甜头。
    宴席差不多后，乔建国开口了。“思暮有时间去公司看看，熟悉熟悉来回的路，明年得空来公司实习吧。”
    这个讯号瞬间在李成耳边炸开了，如果只是吩咐孙女这点事，大可以私底下说说便好，如今当着全体家庭成员的面，更像宣布一个什么消息。祸兮福依，福兮祸依，这死老头子不是把乔思暮推到风口浪尖吗？
    李成张了张口，想找句话堵死这个老头子。没成想乔建国望了过来，“李成，不知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什么样的打算，能让乔老先生满意，我悉听尊便就好。”李成便跟乔建国打着太极。
    “我要你离开思暮。”乔建国眼睛眯着，抚着白须。
    李成将桌巾取下，轻轻起身行礼，转身便走几步拉起乔思暮。“恕难从命。”
    “李成，你别让我想起思暮他爸。”乔建国不怒自威的语气让在座的人不由地呼吸一凛。
    “乔老先生，你这是提醒思暮记清你对他父母的‘垂怜’吗？”李成话音一落，乔思暮便皱眉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我李成还真不怕你，大不了折了前程，抱得美人归也不错。”
    “李成！你不要太放肆了！”起身的是思暮的外婆，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现在就给我滚！”
    李成便带离了乔思暮，乔思暮当然知道她外婆是在帮她脱身宴席。
    “豪门大户的情分也就这样。”李成帮失神的乔思暮系上安全带，“我近来也补习了你的家事，我想你外公之所以之前那么疼爱你母亲，不过忌惮你外婆家的势力。你母亲远走高飞的时间，也是你外婆家失势的时间，看来倒像是有人在故意安排。”
    “你说，是我外婆的安排？”乔思暮看着李成。
    “谁知道呢？”
    不久，媒体便得到了一宗高速行驶的名车失控撞毁多处建筑物的消息，引发众多居民的投诉。
    这部名车的拥有者是乔建国，他多日前转赠给乔思暮，乔思暮和李成只是受了点轻伤。不过李成一向都相信媒体的力量，很快就爆出乔思暮不治身亡的谣言。正因为它差点威胁到市民的安全，所以警方介入调查。李成，他为什么知道车上有失控的危险？并且善加利用，将它引到人群拥挤的地段？因为，乔建国曾和李成在书房打了个照面。
    “苍蝇不叮有缝的蛋呐。”乔建国说了句这样的话。李成正好看到纸篓里面一份报纸，上面刊登了几个乔家子弟的酒后失言。
    李成便微笑答道，“谁说不是呢？”
    乔建国看来是要借他李成这个外人的手，来杀鸡儆猴了。
    很快，警方追查到了乔思暮的大舅舅。
    
    第45章 白玫瑰
    
    警方到底还是没有过多地去深入调查乔家的案子，也因为香港发生了几起国考泄题的案件吸引了公众的视线，这件事也不了了之。看上去乔建国像似放了乔思暮的大舅舅一马，可实际上，向上流社会宣布一个这样的讯息，乔思暮的大舅舅已经成为乔家弃子。这一招敲山震虎，倒是让媒体打了个寒颤。这件事肯定不是大舅舅所做的那么简单，可是玩转权术多年的乔建国，当然知道点到为止。
    乔家集团公关部发言人也在不久后召开了记者见面会，宣布乔董事长孙女的婚讯，这时候媒体便炸开了锅。乔思暮是否为乔建国孙女这道“甜点”还没得到官方证实，这下倒好，直接孙女孙女婿一到上锅。这个孙女婿并没有太多的介绍，好像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大陆小子。媒体争相跟踪报道，看看是哪位毛头小子这样好的福气，得了才貌双全的乔思暮不说，还变相地进入了乔氏集团。
    李成会认为是他得到了乔建国的认可吗？不会。他只是扯了嘴角嗤笑了一声，乔建国不过是扯他下水。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锒铛入狱。很快，媒体就跟踪到了李成。因为李成前些日子才和乔思暮出了一起车祸，这下子聚焦点都放在了李成身上。媒体便都知道，李成是名实习飞行师。
    当然不久有资深的专家说，这是一起乔家自导自演的推销广告。因为乔家刚和欧洲飞行集团融资建民营飞行场地，这是乔家今年最大的投资项目。十几年后的中国，八卦新闻比官方新闻更能煽动人心，因为此时的接受传播群体已然不一样。不管怎么说，媒体到底是生动地传播了乔家这起项目。
    而进入娱乐圈的赵欣欣正在参与《不胜人间一场醉》的拍摄，这个一直是持高不下的娱乐新闻，赵欣欣也被包装成一名从大山里走出的励志女孩。因为中国的贫富差距在这十几年里又进一步拉大，十几年前的仇富心理大都是混在底层的小人物，而现今几年来，这一块仇富心理的人群素质提高，所以更容易导致社会的混乱，也不乏这样的励志正面人物来向大众推广，告诉大众，只要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人生就会有曙光。这是中国特有的一种现象，刚开始初期，正面人物或多或少有些被捧杀，最后被人诟病。不过乔思暮的出现，成了一个拐角点，但是她因为大陆和香港的政治原因，不能过多被放大。紧接着，出现的赵欣欣正好填补了人们心中的渴求。
    李成当然被堵在了公寓里，百般无奈下看了好几天的电视剧。当画面停格在湖南电视台的时候，突然出现了赵欣欣的画面。
    那是电影《不胜人间一场醉》的宣传片之一，赵欣欣饰演的诸葛泉甩剑落地，身着袍深绯官袍金带十一銙，眉眼俊俏，嘴角噙笑。李成呼吸一窒，他从未见过这么英气逼人的赵欣欣。等到再有赵欣欣的片段，她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鲜红的嘴唇在另一个人耳边轻声说，“祝你得偿所愿。”
    画面做得非常精致，人物面容上的情绪捕捉得很到位。等到宣传片结束，也推出了今晚十点的访谈节目《前程》，访谈嘉宾是赵欣欣。
    李成正抬头看墙壁上的电子表，耳边就响起了《前程》的开场音乐，电子表显示22:02。
    赵欣欣的变化真的很大，虽然荧幕前还是那个娇羞内向的赵欣欣。但很多敏感的问题，都能轻松地避开。比如现在这一道，主持人调笑问着，“欣欣在《不胜人间一场醉》里的情感部分拿捏得很微妙呐，是不是现实中？”
    当镜头拉向赵欣欣的时候，赵欣欣咬唇，对着荧幕眨巴眨巴眼睛，“才没呢，他觉得我配不上他。”
    李成感觉赵欣欣是在看着他一样，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接着，他收到一条简讯，是个陌生的号码，短信上写着，“你是不是在偷偷看我？”
    这时李成惊慌地删掉短信，洗澡房里的水声在耳边很恍惚，等下乔大小姐要出来了，他关掉了电视机。
    
    第46章 生怕错过月光与你
    
    乔建国在香港的5S店买了架私人飞机，高调送给李成。在外界看来就是宣告，李成已成为乔氏集团的乘龙快婿。李成没有参加VC飞行师的后阶段培训，因为风头太紧，关于李成的消息简直是鹤唳风声。还有就是李成的病情，虽然暂时稳定下来了，难保以后飞上天不会突然出现征兆。所以卫让去这么关节一打通，李成就被VC给内退了。李成的公寓是VC公司的职员公寓，所以只能去搬离了。
    “李成，你这是？”乔思暮坐在沙发上，看着李成拖着行李箱进来。
    “当然是同居啊我们！”李成把行李箱甩在一边，凑到乔思暮身上。“你爷爷送飞机还不如送点钱给我，飞机放在5S店里每年都还要三四十万的全程托管费。除了考这台飞机的驾驶证，我还要申请民航局核发的‘飞机适航许可证’，还有去得到军民航空管理部门飞行区域和飞行计划的批准。这一趟下来，我欠债累累。”
    “要不，我们把飞机卖了换钱花。”乔思暮合上书，也难能开个玩笑。
    李成打了个哈欠，把乔思暮的书放在一边，枕在她的腿上嘟囔着，“才不要，那样你爷爷会觉得我没本事，连飞机都养不起，怎么可以当你的爱人。”
    乔思暮把眼镜取下，修长的手指揉了揉李成的眉心。“你，受累了。”
    “怎么会，现在我一直相信……”李成把脸埋在乔思暮的腹部，“你能付出多少，上天就会给你多少。上天没给你你想要的，那只能说明你没有给上天它想要的。”
    乔思暮不说话，感觉李成的呼吸趋近均匀的时候，便敦促他去房里睡觉。李成东倒西歪地回了卧室，倒头就睡。等到李成醒来的时候，乔思暮正围着浴巾走进来，李成便手脚并用地坐起身来靠在床头。
    乔思暮捏了捏李成的脸蛋，“我帮你把行李收拾好了，先去洗澡吧。”
    李成搂着乔思暮嗅了两口。“乔大小姐，你真香。”
    乔思暮回搂着李成，“我帮你把客房收拾好了。”
    “我想和你睡同一张床……”李成欺身把乔思暮压在身上。
    乔思暮只是笑笑说着，“那可不行，我借你起居的地方，可不能还把自己搭上。”
    “按照一般的电视剧或者小说桥段，以我们这种生死相许早就孩子生一打了……”李成便急哄哄地啃咬着乔思暮白皙脖颈，细密地种下草莓。乔思暮目光有些迷乱，但还是把李成的脑袋板正。“我，从未想过和一个人走进婚姻殿堂。这是头一遭，给我留点底线好吗？”
    “那好吧。”李成只好闷闷地下了床，等到乔思暮整理好浴巾后，李成便向卧室里探了个脑袋，“那你底线要留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让我觉得，就算我出轨你也会赖在我身边，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乔思暮坐上了床，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张财经报纸。
    “那你和方锦然出轨吧，我不怪你！”
    “别和我耍贫嘴，快去洗澡睡觉。”
    李成只好努了努嘴，随便冲了澡跑到乔思暮的房间又调戏了把，才肯乖乖回客房睡觉。
    乔思暮出轨？哈哈！这个别扭的女人，是在和我暗示，她已经属于我的了吗？和乔思暮的关系趋近稳定后，李成就从未想过乔思暮会对别人产生好感了，他差点就忘记乔思暮是多么优秀了。反倒是自己，看上去哪一点都配不上乔思暮，而且还总是对赵欣欣有挥不去的心思。毕竟他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她还怀过自己的孩子。李成抱着自己的脑袋，深呼吸一口气，乔思暮和赵欣欣，他一开始便有了选择。他不能因为不甘心而去改变自己的初衷，他会失无所失的。
    乔思暮明年就会去乔氏集团实习，如果不出意外，毕业后可以成为乔氏集团的中层干部。如果想要立足乔氏，就必须要拿点股份在手，李成想了想，看来只能向乔氏成员下手了。等等，他一个人这么盘算，还不知道乔思暮心底里怎么想，她说来香港是回来看外公外婆，那么说乔思暮其实对乔家的权利并不热衷？李成想了想，乔思暮攻读的是经济方面的学位，这样的知识在他们偏僻的村落肯定派不上什么大用场。那么说，乔思暮还是会留在都市里面的。是的，像她这种骨子里就带着骄傲的人，怎么会没有想要一番抱负？李成刚开始这辈子人生的时候，不甘心所以强烈想要有一番成就，而现在只是挣扎在别无二致的一地鸡毛里，他对自己的平庸不满意。但他却不知道如何改变，现在，他发现他可以通过乔思暮，再次莅临人生的顶峰。这让他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比起辉煌，他更害怕失去乔思暮。所以，他又不敢去把乔思暮拱到风尖浪口。在名利场上，他看过太多人患难与共富贵难同了。李成分析下，还是觉得不去插手乔思暮的事情了，他只想和她平稳地走下去。反正日子是这么过着，可要是少了她，他就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要怎么走下去？人生那么多悲喜，好害怕不能与你分享。
    人们喜欢小说，因为它总能给个结局，快乐或者悲伤。可是人生太多的难测了，就算主角在一起了状似圆满结局了，谁也难保他们日后不会因为摩擦而筋疲力尽地放手。这就是我们的人生，无所谓悲喜，都要走下去。李成熄灭了台灯。
    
    第47章 将爱
    
    乔建国的身体渐渐一天不如一天了，也难怪，他早年荒淫无度，把身体都掏空了，现在只是靠着现代化的医疗强撑着。这人嘛，一辈子吃多少穿多少，上天早就给好了度。超过了？不好意思，你只能去陪上天了。所以，别仗着自己年轻就干些胡来的事，坐庄的可是老天，别以为可以出个老千。要不是有了乔建国不久前的一记杀鸡儆猴，现在他的儿孙们差不多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现在，差不多乔家大院的人都在掐算着老爷子的最后期限。这个财产遗嘱，有一部分是官方对外慈善，还有一部分是福及子孙的。中国人的慈善，终究不会向老外那样洒脱，首先它就没有中国的这种家系传统。李成这辈子可是深有感触，中国的父母仁慈得几近残忍，孩子离了家便要一无所有。
    “乔大小姐……”李成摘下乔思暮的眼睛，帮她轻揉着穴位。“你别怪我不和你心意相通，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想法是？”
    乔思暮也合上乔氏集团的一些资料。“属于我外婆的，我母亲的，还有我的，我必须拿回。”
    “我只是不懂，你要那么多富贵干嘛？”李成还是帮她按着穴位。
    乔思暮扶着李成的手，“很多事情，做之前都是没有意义的。”
    李成握着乔思暮的手。“我不怕你笑话，我真的有些害怕世事会变成另一番光景。”
    “中国的未来难以预料，凡是有备无患的好。”乔思暮笃定的口气，对乔氏集团的股份势在必得。李成想了想也不反驳，乔思暮或许是在为他们的未来做打算。在国际大都市香港要有一席之地，就必须站在巨鳄的肩上。或许，他们可以回小村落。那里有李成的父母，还有乔思暮的母亲，有唐羽范有文超他们，可是回得去吗？李成张了张口，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刚重生的那几年，自己拼了命往大都市挤，现在反倒想回去了？听上去多么的无稽。
    乔思暮的外婆家是失势，并不是无势。她也开始忙得早出晚归，有时候会整天整夜的消失。在这个乔氏风云变幻之际，正是李成该去出头的时刻，去和香港名流打个照面。当然也是乔思暮最需要李成鼎力相助的时候。可是李成却迟迟不肯将机会揽上手，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有时候，他会对这样的乔思暮感觉到陌生。他印象中的乔思暮是个冷漠疏离且不问世事的小冰山，而不是这个有着精致的妆容得体的笑容且城府端得愈来愈深的女强人。
    “乔思暮，你爱我吗？”李成看着疲惫晚归的乔思暮，突然涌上来的矫情。他从来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他一直认为，只要他够爱乔思暮就好了，可是他感觉自己会是一场空。
    乔思暮只是拧了拧柳眉，没有回答李成的问题。李成也没再去说什么，他可不想自己变成个怨妇胡搅蛮缠。他们之间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冷战，就算出现温情的转机，也是相对无言。
    李成觉得自己真的要变成家庭主妇了，他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拎着蔬菜水果出了超市，走到公寓附近时，他看见了在绿皮邮筒旁瑟瑟发抖的赵欣欣。赵欣欣穿着合体却不相称时节的衣服，看见李成后，便轻巧地走了过来，熟练地接过李成手中的购物袋。鼻头被冻得红肿，还是那么卑微得掉进尘埃的声音，“成哥哥……”
    李成无声地脱掉大衣，裹在赵欣欣的身上，“你干嘛啊？”
    赵欣欣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趁经纪人姐姐不注意，偷偷溜出来的……”接着打开购物袋看了看，“成哥哥，让我再为你做顿饭好不好？”
    李成没有拒绝，在乔思暮的公寓里，他们吃了顿极其温情的饭。赵欣欣一直咯咯笑个不停，说着她身边有趣的事情。这个不再以李成为中心的女孩，终于活出了自己无可取代的姿态。李成心里有着很多感受，在乔思暮身边，自己变成了第二个赵欣欣。除了为赵欣欣的今天高兴外，他心里还有个想法就是，如果当初他对乔思暮没那么死脑筋，会不会现在的结局是皆大欢喜。
    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李成拉开门，在赵欣欣的要求下，不去送她，到此为止。还没多久，铃声就响起来了，李成拿起门侧的电话，是还没走远的赵欣欣在按铃。
    视频通话里面的赵欣欣俏皮地说，成哥哥，我终于和乔姐姐一样，光彩夺目了。我，终于配得上你了。
    当天，乔思暮还是回来得很晚，李成一直坐在客厅，直到第二天乔思暮要出门。
    “我知道你很忙，但我还是有件事要和你说。”李成看着换鞋的乔思暮，“我想去旅行。”
    乔思暮皱眉地直起身，“锦然，不要闹。”
    每次李成听到乔思暮叫他“锦然”，他都会乖乖听话。可是这一次，他强自说着，“我想到外面去看看。”
    “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乔思暮转过身去。
    “你还记得你高考那一次吗？我站在人群里，你以为我会跟上来，所以你就那么走了”。李成站了起来，“是不是因为我有了具男人的躯壳，你就忘记了我也是女人？”
    “李成，我怎么忘记你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乔思暮语气难能有一丝起伏地说着，“你招惹了我，然后你说你累了甩甩手就走，然后我呢？”
    “乔思暮！为什么你还是这种受害人的口气？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李成愤然地站了起来，他有一肚子的火要发泄，可是看着乔思暮消瘦的背影又说不下去了。他还是选择了妥协，“你今天几时回来？”
    可是应答他的，只有一声门响，重重的。
    
    第48章 好的事情
    
    李成一直蹲在乔氏集团的楼下，等到晚上十一点左右，乔思暮才被一伙人拥簇着出来。乔思暮的一颦一笑依然那么勾人心弦，在这个盛大的水泥森林里。李成稍稍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便走了上前。乔思暮和旁边的一个明艳女人举止暧昧。那个明艳的女人突地脚一崴，想依托在乔思暮身上，李成当然是挑了挑眉，大步向前扶住了她。那个女人当然优雅点头以表感谢，然后不动声色抽回了手。旁边的人自然是吹着口哨，这时候这个明艳的女人脸上才有了丝悻悻。
    这些人或多或少知道面前的这个平凡的大男孩就是乔氏的乘龙快婿，李成。李成和乔思暮还是没有进行任何的交流，即使被员工推搡到酒吧。维持表面上的和睦，坐在一块。但是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两个人在闹矛盾。李成上完洗手间，在盥洗池洗手时，刚才和乔思暮举止亲密的女人，慵懒地背靠在了男厕所门框上，“我知道你是李成，思暮的未婚夫。”
    “哦？”李成拿出纸巾擦了擦手，随手丢进了纸篓里，整理着衣襟。
    美貌的女人扫了李成一眼，轻轻地笑了。“我的名字叫，你情敌。”
    李成便走了过去，挑着她娇俏的下巴。“真有趣。”
    “怎么？对我有想法？”女人划着李成结实的胸膛，“就不怕我告诉思暮？”
    李成便俯下身，凑近女人的唇，并没有碰到只是旋即在女人的耳朵说话。“但试无妨。”
    聚会到了一两点多，李成便扶着有些微醉的乔思暮告辞了。乔思暮在李成怀里很安静，一点也不闹。红灯停的时候，橙黄色的灯光慵懒在乔思暮白皙的脸庞，娇艳欲滴的红唇不舒服的舔了舔，车里有乔思暮身上独有的香味，淡淡地索绕在李成的鼻尖。李成伸手托着乔思暮的脑袋，凑过去贴住了，凉凉的。乔思暮嘤咛一声，伸出舌头轻触李成的双唇，然后轻而易举地滑进李成的牙关。
    直到身后的车辆的喇叭声大做，李成才从混沌的空间浮了出来。抵着乔思暮的额头，李成深呼吸了一口气。真让人苦恼，现在女情敌都来了。相比较男人，他更害怕女人的步步为营。他不确定乔思暮是喜欢柔顺的女人，还是仅此他一个？
    他帮乔思暮擦拭着身子，抚摩着她光滑的肌肤，这让他心猿意马。可是却迟迟也做不来下面的事情，他觉得用自己的这具男人身体去触碰她，会是一种猥亵。然后，喂她喝了点蜂蜜水，便抱起她睡在同一张大床上。李成搂着她，慢慢地沉入睡眠。
    第二天醒来，是在乔思暮的轻轻抚摸中，李成闷哼了一声便把乔思暮压在了身下，乔思暮轻笑帮他揉着惺忪的双眼。“还要睡会吗？”
    “你陪我睡。”李成蹭着乔思暮说。
    乔思暮板正李成的脑袋，板着脸说，“你不是要去外面看看吗？”
    李成窝在乔思暮修长的脖颈里，闷闷地说，“昨天你的好助手和我置气，说我一点都配不上你，说我一点都不知道你的压力有多大……你呢？”
    乔思暮摸着李成的短发，“没得挑了。”
    “我不掺合你的事，好吗？”李成半响才开口说着。“名利，它终有一天让我们彼此猜疑。”
    关于这一点，李成想得很清楚。乔氏集团盘根错节，尔虞我诈里，谁也不能独善其身。就算彼此再怎么信任再怎么生死相许，也经不起现实一轮又一轮地考验，这不是儿女情长的小说，而是真实的心理黑暗面。爱情，到后来并不是只要你爱我我爱你就好，而是需要经营。大家都简单一点不好吗？可我们这个时代不再是结绳记事，不再是人人皆有的大同社会。我们有着思想有着价值观有着生活环境的不一样，我们谁也不简单，我们随时都可以手里捧着糖水心里揣着不安分的刀子。
    “李成，你要答应我，别负我。”乔思暮很少说这么露骨的话，“我也不负你。”
    那天，乔思暮在李成身下娇喘吁吁，指甲在他的后背划了一道道血痕。她的痛苦与不安，化作了轻吟浅唱，拨动着李成的泪腺。李成从未这般的惶恐，仿佛随时都将要屈膝膜拜。
    李成，还是离开了这里，选择了未知的旅途。他需要为自己的重生找到一个意义，世界上除了相爱还有更好的事情，亲爱的朋友不是吗？
    
    第49章 第二卷结语
    至此，第二卷结束了，第三卷敬请期待。
    
    如果你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你会怎么样？这是个极其诱惑的话题。你要权倾天下你要坐拥美人可是然后呢？终究化作了一抔黄土。那重生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你浪得虚名吗？
    乔思暮陷入了乔氏的漩涡里，按照一般的小说逻辑，李成一定是三下五除二就来了个漂漂亮亮的商战全满贯，或者至少会不离不弃吧，可是李成居然坑爹地去寻找自我。如果李成不是主角，那么在乔思暮举步维艰的时候，会突然出现个扶持了她一把的人，从而李成变成临阵脱逃人见人踩显现主角光辉的炮灰甲乙丙丁。总而言之，李成这时候脱身总是被人诟病的，因为大家心中都有主角光环效应。可是呢，现实中谁都离不了谁，不是吗？
    这个暑期我的重心一直都放在纯古风的《不胜人间一场醉》，阴谋诡谲权谋较量，横亘在主角中间的是家国天下，到底是才疏学浅，写得我心情极其压抑，于是便开了这篇想舒缓心情。
    现在我电脑存档里还有这两部《不胜人间一场醉》和《网游之还不称臣》没有放上来，我想还是等我填完剩下的坑再放吧。最近会常更新《将T时代》，因为我写着欢脱。
    啊哈，我今天又老了一岁，插科打诨的十九岁呐。
    
    第三卷        谁眼中的蝶
    第50章 彩云之南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一个身着傣族传统服饰的娇俏少女端着香茅草烤鱼经过竹楼时，“啪嗒”一声，少女循声抬眸，一个白衬衣牛仔裤的少年站在第二层的楼梯口，一手晃着手机。少女低头娇羞，那模样道出心中万般儿女小情长。少年对着少女只是微微颔首，然后将手机随手揣进裤兜，赤脚伫足，胳膊懒散地搭在栏杆上，出神地看着远处的波光粼粼。清风徐来，吹动着衬衫的衣角。
    李成随后钻进竹楼里，打开笔记本电脑，然后上□□，乔思暮的网名还是李成取的那个“锦然”，而李成的网名改了很多次，这次是Insomnia，乔思暮的□□在线，这是李成设置的，只要乔思暮打开她的电脑，□□□□就会自动运行。乔思暮的空间是仅对好友开放，而她加的好友李成可以数出来，因为李成将她的好友列表都过滤了一遍，然后还很嗨地给自己单独开了一个列表，列表名字叫挚爱。
    李成想着便进入乔思暮的空间，她的留言板基本上是李成的日记。以前一点屁大的事都喜欢跑到乔思暮的空间去说，他将手指放在键盘上，小心翼翼地打上一排英文，然后又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地删掉。将□□设置为请勿打扰，便打开word文档，他在一个当地旅游网做着在线栏目写手，偶尔会做做图。没办法，他只有高中文凭，谋不到什么优渥的职位。歇息的时候，他揉着眼睛喝了口水，将鼠标移到企鹅时，备注为同事ZOE有两条信息。李成打开聊天框，发过来的是一个截图，说的是昨天开播的les相亲栏目《等你来泡》，压轴嘉宾是赵欣欣。然后下面是ZOE的一段话：[一个流口水的表情] 太丧心病狂了最近的综艺节目。
    李成又喝了口水，关掉了和ZOE的聊天框。ZOE是他的编辑，是北大肄业生，最关键的，她是赵欣欣的铁杆粉丝，还组建了一个声势颇为浩大的粉丝团。你没见过哪个编辑这么以公谋私，考核写手用她自己喜欢的偶像来进行问答的吧？所以只有高中文凭的李成，就这么轻轻松松地上纲上线了。
    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传了一些在云南拍摄的照片放在桌面上。打开PS进行构图编辑文字，然后把材料发到编辑ZOE的邮箱里。
    回到昆明市区的租房时，李成觉得特别的饥饿，才发现自己已经两三天没吃东西了。等到他终于有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把冰箱里的蔬菜生肉直接往嘴里塞，油腻腻的感觉让他连滚带爬地到厕所里干呕。他伸出两根手指进行抠喉，才把带血丝的生肉给吐出来，酸水也往外倒。不知道吐了多久，晕眩了过去。
    醒来是由于胃部的疼痛紧缩，他勉强塞了个面包。颤颤巍巍洗澡的时候，又吐了出来。打开手机，只有ZOE的催稿短信。他为自己打了个急救电话，然后踉踉跄跄地走下楼。
    李成得了比较严重的厌食症，按照医师的说法是他的这具身体本该是多灾多难的，因为近亲结婚引发的并发症。在医院里打了激素，身体变得浮肿。李成的样貌本就是平凡，这下变成肉球，可以说得上难看了。整个脸浮肿得就像把五官揉在了一起，只剩下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变成了举步维艰的胖子，出院后所有的衣服都穿不上了。于是穿着大号的病服去街边摊看衣服，惹来不少异样的目光。衣服再也不可能挑剔了，能合身就行了。租房里面所有的镜子都被李成砸碎了，面目全非的自己，很可怕。洗澡的时候，脱掉衣服，身上尽是白花花的肉，这让李成觉得自己很恶心。每天睡前李成都要告诉自己，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李成的这番变化引来了房东的惊慌，他觉得李成一定是害什么病惹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李成被亲切地扫地出门。偷偷摸摸地睡了几天公园长凳后，李成有了新的去处，每天下午五点准时开放的流浪汉庇佑所。
    阴暗潮湿的小房子里面，好几个人睡在一起，因为李成身躯的原因，被其他几个人勒令坐在凳子上睡觉。以往李成一定跳了起来，可是现在他连起身都是气喘吁吁的。李成上半夜会缩在走廊里完成ZOE给他的工作，下半夜才回去睡觉。入冬后，世界万物都停了半拍一样地运行着，李成的行动就更不方面了。
    受到的歧视和辱骂，李成也记不清了。明年开春，他就要18岁了，他想回去看看乔思暮。
    而这个时候，赵欣欣因为电影《不胜人间一场醉》的精彩表现，成为了最受瞩目的新生代女演员，被美国久负盛名的CAT娱乐集团签了下来，成为了该公司第一位拥有华籍的女明星。这也意味着在未来的几十年，中国电影将继续保持高涨的势头。同时这一事件，在政治家看来，更像是中美关系的另一重暗号。
    乔思暮明年也将从港大毕业，现也已经拥有乔氏集团的百分之二的股份。乔建国也在上半年联系律师，修改了不对外的部分遗嘱。内行人猜测，乔思暮将会是一直以来权威大佬手中最大的爆冷门。
    
    第51章 活着
    
    我们的这个社会很奇怪，一方面它铺头盖脸地警讯你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一方面又柔情地看着你，请爱护老弱病残。李成是这么和编辑ZOE说的，ZOE喝了一口水然后才开口，因为世间普遍矛盾，所以人类得以繁衍昌盛，就像一部小说或者一部电视剧，如果只有温情，人物剧情之间完全没有冲突，那么只适合收视率稀疏的午夜档出现。ZOE知道李成不是去询问一种答案，更像是诉说他心中的迷茫，她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平凡的少年经历了什么，便伸了个懒腰耸了耸肩膀，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ZOE除了在当地旅游网担任编辑外，还在筹备工作室，方向是新闻轶事型杂志的创办。李成问她为什么会选择中途退学，要知道如今的北大在亚洲是排得上名号的。她很轻松地歪了歪脖子，WHY NOT？如果李成没有看到她追星的疯狂，倒还真以为她是一个洒脱的人了。ZOE知道李成的窘境后，便把杂志发刊的一些工作给了他，这样一来，李成手里总算有点钱来改善住宿条件了。这个工作的工作强度并不大，但更能让李成沉淀下自己的喜怒哀乐。比如这几天在医院采稿，一些人放弃另外一些人的存在，或者，一些人拼命挽留另外一些人的生命。前者并不是不尊重生命，而有可能是真的没有财物的援助，后者也并不是之间有真情，而可能是因为病人多活一天，家属就能多领病人一个月的退休金或者其他。
    在这个浩荡的大城市，我们忍受从黄得发垢的牙缝里迸射出来的唾沫星子，我们万人景仰却逃离不开盛极必衰的把戏，我们被盛大的黑夜拖进深渊里。尖锐的社会色调里，除了我们认为的下层劳动者，还有我们“看不见的底层”。
    ZOE在一次例会上说过这么一段话，强者的存在，不是顾影自怜，而是伸出手来。一个有关于活着的想法，渐渐在李成的脑海里成形。
    激素的时效虽然过去了，可是李成却没有恢复到以前正常的体重，体质算上偏胖的了。十八岁生日的前一个星期，李成动身去香港，同时问ZOE借了一笔钱。这样的情形很像几年前，他借钱只身来香港，为的是同一个人。一路的风景，忽闪忽闪掠过李成的眼帘，他垂眸，浮光稍纵即逝。
    李成的钥匙还是能够进入港大分配给乔思暮的公寓，他就着沙发坐了下来，他恍惚，仿佛他从未离开。乔思暮没有回公寓，一直。李成生日那天凌晨，他给李父李母打了一个很长的电话，长到手机里传来愉悦的女人声音“您的手机已欠费”。耳边没了李母的絮叨声，李成茫然地倒在了大床上。他想上一切能看到乔思暮的聊天软件，可是又害怕一无所得。
    梦里他闻见了乔思暮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睁开眼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空荡荡。睡太久让大脑有些缺氧，时钟滴滴答答得李成有些疼，他想冲个澡。走近卫生间，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水声。他不敢过多臆想，是水管坏掉了吧？可是，他举起来的手迟迟不肯去旋开门。他，想要个念想。
    卫生间的门轻飘飘地打开了，李成的呼吸慢了下来。一只洁白似藕的修长手臂把李成带了进来。
    李成进入乔思暮的时候，乔思暮伏在他肩膀上，气若游丝地说着生日快乐。
    李成突然觉得这是句最动人的情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入学这段期间有点繁忙，而且第一学年没有带小本，所以更新会断断续续。
    在这里向大家致歉。
    表示不会弃坑。
    
    第52章 面包树上
    
    黎明带来了光和热，城市有了生机。
    乔思暮陪李成吃了个早饭，便去乔氏打理工作上的事情了。李成闲来无事，便上网看起了电影。
    然后索然无趣地度过了一天，两天，第三天有些不同，赵欣欣来了。
    虽然已经开春了，但是天气还是有些阴冷。赵欣欣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客厅，娇俏的背影看上去孤苦无依。李成泡了杯热茶递给她，她愣神，伸手接茶杯。李成在触及她冰凉的指尖后便迅速抽离出手，揣在裤兜里。“你现在是大明星，别动不动往我这里跑。”
    “我想你。”赵欣欣不同于几年前在李成面前的温顺，直勾勾地看着李成。“我好想你。”
    李成微微皱眉，“你这语气，不像在想我，是想在我身上找过去的你吗？”
    赵欣欣轻轻一笑，小心翼翼地捧着茶杯，抿了一口。“真的很温暖，很温暖呢。”
    “要是不喜欢，就别继续了。”李成状似无所谓的说着，他知道娱乐圈有多污浊。其实人世间的东西只要变成了一个圈了，就差不多一样不堪了。表面上一派蒸蒸向上，其实呢，“深水无波”。
    “可是成哥哥你自己能做到这一点吗？我不是一年两年前的小姑娘了。”赵欣欣捧着热茶，轻巧地坐在沙发上。
    李成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应赵欣欣，便沉默了下来。
    “我想我真的很幼稚，以为和乔姐姐一样光芒万丈就能留住你。”赵欣欣的声音有些低，“我不后悔，我一点不后悔选择更大的舞台。你从来不会回头看我，要是我站在你目光无法避及的地方，你会不会好好看看我，看到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难过会吃醋会有小脾气……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当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你做什么都是错，连在他面前呼吸都是错。”
    李成的手僵在了书柜上，他缓缓垂手。“赵欣欣……”
    “成哥哥，别再可怜我了。”赵欣欣扯了个得体的笑容，“会让我得寸进尺的哟。”
    自此之后，再无多话。很快赵欣欣的手机就狂躁起来，是她的经纪人。她坐在车子里，降下车窗，给李成说了句生日快乐。还有一句什么，随着车窗升起来，他看得不真切。
    李成在香港呆了几天，还是回了云南。乔思暮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送他离开。
    ZOE筹办的SUN工作室落成了，重头杂志《天下》的第一期的势头不错。按照ZOE的话来说，没亏就是赚了。几期下来，也有两三批固定客源。ZOE和李成也辞掉了在当地旅游网的职务，忙活起《天下》的发行。
    眼见蒸蒸日上了，却遭到了有关民众的举报，被当地的监督核查部门请去喝茶，几个眼尖的客户赶紧地将订购杂志的事情一拖再拖。小小工作室怎么可能经得起这个，可是不久SUN就起死回生了，有人以个人名义匿名注资，条件是让李成当上杂志社的第二把手。
    ZOE当然不想让心血付诸东流，便应承了下来。事后也八卦地套李成的话，挤眉弄眼地问他是哪位贵人。李成本来也在想这个事情，可是被庞大的工作剂量给挤到脑后去了。
    前后两期相隔了四个月才发行，因为怕又落下话实，大家都是斟酌再斟酌。在此期间，李成和ZOE跑动了不少有关部门。
    这时候，赵欣欣的第二部电影《面包树上的小礼帽》，也争相在各大电影院放映，票房一路高涨。其主题曲《岛内有风》由赵欣欣演唱，而和音部分由中国知名唱将周泽呈配合，一时间大街小巷纷纷传唱。因为人们一听这首歌的旋律，都不自觉地会回放《面包树上的小礼帽》那些温暖的情节。赵欣欣因此接下不少有口碑的广告。
    不过李成发现了做好事的好处，那天天气燥热，前方正在行驶的货车轮胎着了火，一路的黑烟焦油，可是因为车子规格的问题，司机并没有瞧出端倪。公交车轿车纷纷避让，因为眼看这辆货车就要因轮胎而侧翻了，李成加大油门上前，无奈车头拔高，李成便行驶到货车的前面，用停车灯示意司机停下。
    事后没几天，他便得了个好消息，乔思暮怀孕了。
    
    第53章 胎教
    
    乔氏召开记者会公布了乔思暮的婚讯，大家心照不宣，这是要提携乔氏乘龙快婿李成。ZOE看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知道李成会有不同于常人的经历，可是没成想底牌会有这么大。
    因为正在风头上，所以李成也放不开手脚去忙SUN工作室的事情。相比较新闻人物做慈善事业，人们更喜欢看他们不足为人道的一面。尽管有些是媒体杜撰，可是“幅员辽阔”。大家从心底里觉得，越丑恶越真实，越接近真善美越像是在做戏。这也不能怪民众，是我们的社会扭曲了正派的价值观，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所以在前期爆出李成有脚臭腋臭什么的，他表现自然是相当淡定。到后面争相曝光李成在离开乔思暮后的凄惨景象，令人实在唏嘘。对于乔思暮和李成这一对，不论是网友还是有关专家都是相当不看好的。紧接着，又有一部分网友发表状态，这是要逼我相信爱情吗！我绝不就范！还贴上李成打了激素的照片和乔思暮在乔氏年度例会上侃侃而谈的视频。
    李成看着网上的骂战，乐出了声。坐在一旁的乔思暮便放下书，侧身来看，却被李成挡了个结实。“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胎教！作为一个合格的爸爸，我必须要注意妈妈这段时间的喜好档次。”
    乔思暮轻轻靠在李成的肩上，有些失神地抚摩着肚腹，这样不是很好吗？她有爱人了，有孩子了，还有一个可观的未来。可是她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我们……可以不要这个孩子吗？”
    李成如被蛇咬了般的猛地跳起来，“什么？”
    乔思暮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显示屏上李成落魄的照片。李成走进，关掉了笔记本，他握着乔思暮凉冰冰的手，“你是担心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不健全吗？”
    乔思暮轻轻摇头，李成搓着她的手哈着气，“怎么不抱暖手炉？”
    “不方便。”
    李成便皱眉，起身去卧室拿出了暖手炉，让乔思暮抱着。“乔大小姐，你再这样我就向乔氏递请假条了！”
    乔思暮自从怀上宝宝后，话更少了。李成坐下揽住了乔思暮，“我的宝宝即便是不健全，我也能让他享尽人间富贵。”
    “你对她们都说过这样的话吧。”
    李成沉默了半响，才牵起她的手，抚摩着她的骨节分明，“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那些孩子好可怜，连出生的机会都被父亲抹杀掉了。”乔思暮一字一顿地说着，“我的孩子，何德何能呢？”
    “乔大小姐，对不起，我没给你想要的安全感。”李成被乔思暮揭了伤疤，脸色铁青了起来。但还是轻柔的抚慰着她，“我会尽全力的。你看，我这不搅合到乔氏来了？”
    “现在，难道你就不怕我们因权力而刀剑相向了？”乔思暮轻轻地笑了起来，“原来，你的原则这么的脆弱。”
    李成抱紧了乔思暮瘦削的身子，这样的戏码已经有好几次了。医生也奉劝打掉这个孩子，可是他想要一个孩子，他想要一个生命的延续。有了孩子，他和乔思暮之间才能有羁绊，才不会遇事那么清醒，才不会把抽身走开当作理所当然并且对方也乐得接受的事情。
    终于把早期妊娠反应给过了，李成掐指一算，到时候了！便急吼吼地抱乔思暮上床干活，有关医师说，这个时间段做活塞运动对胎儿有好处，但是乔思暮不愿意做那羞人的体wei，也便不了了之。
    不过趁乔思暮睡着，李成从背后搂住她，出其不意地用手指滑进他未来孩子降生的地方。那个地方很是湿润，让李成毫无阻碍。乔思暮双腿紧闭，夹住了李成的手，李成舔舐着她娇俏的耳朵，“乔大小姐，别夹这么紧，放松……”
    等到乔思暮娇喘颤抖抬起腿根时，李成便拿手指□□起来，另一只猛地抱住乔思暮的肩膀，乔思暮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张口咬住李成的手臂，只传来断断续续的闷哼声。李成下面也肿胀得难受，等到乔思暮精疲力竭后，才下床去解决。
    这时候，李成也请来了瑜伽教练，陪着乔思暮做着怪异的助产动作。卧室里贴满了可爱小孩的图片，特别是客房里堆满了李成从网上从街上买回来的婴儿用具。在几个大的育儿网站上，李成成了驻站用户，抄录了很多育儿心得。
    乔思暮不管做什么事情，李成都要喊上一句慢着，然后再去网站上询问，给有关医师打电话，确认无误后李成就松了口气，还要陪同乔思暮去做那件事。
    还有一次用手指，乔思暮胎动得厉害，便羞得她不肯继续。“李成，孩子有意见了。”
    李成便神经兮兮地趴在乔思暮的肚皮上，“没呢！他在亢奋地说加油！”
    不过，现在事事乔思暮为大，李成也没再继续了。
    说起给孩子取名，李成说要叫李乔，或者乔李。不过乔思暮只是笑笑，翻阅着古诗词。
    风头稍过去了些，李成才把李父李母接了过来。本应该早些接来，可是他觉得老一辈的规矩多，舍不得乔思暮陪他那神叨神叨的妈折腾。
    
    第54章 祈福
    
    按照李母的吩咐，李成要上峰祈福，而且不能坐车，要一阶一阶地爬上去，才能感化菩萨。自从穿到这具肉体上，李成才将信将疑满天有神佛。他自然是想祈祷乔思暮母子或者母女平安。
    李成这趟上峰要个五六天，便想请来个育儿保姆，生怕李母那民间偏方把孩子给整没了。现在的李成就像高警惕的雷达，任何不明飞行物入境即便是只蚊子，他也能大呼小叫半天。乔思暮清点好他的行囊后，便拉着他的手，“你这样做，让阿姨叔叔他们怎么想？”
    “那倒也是！”李成皱眉拖着乔思暮的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呸呸……上句话当我没说，每次主角一说这个就准没好事！”
    “这趟下来，你也能瘦上一点。”乔思暮捏了捏李成脸上的肉，“别尽信阿姨的话，累的时候就坐个缆车上峰，你的身体吃不消。”
    “诶！诶！小的领旨！”李成背起了行囊，“对了！乔大小姐！你别阿姨叔叔的叫了，你没看见我爸妈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应该改口叫婆婆公公了，要不然就叫岳父岳母，反正我们这你强我弱的情形是跑不掉了。”
    乔思暮挺着肚子，帮李成理了理衣领。“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在山脚下买好门票，已经是出门第二天晚上了。李成便一口作气地爬了一两个小时，途中经过的寺庙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进去拜拜。一身的肥肉可真下不了地，死命扛了半个小时，还是栽倒在一个树桩上。李成后背只觉得冷汗直冒，手脚发凉，喝了点盐水便又继续了。刚开始是新鲜，看着繁茂的树丛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路，偶尔泄露消息的鸟儿。可是到后来，李成看着一望无际斜度75度的台阶，快要吐了。大腿内侧有不少的肉，摩擦着休闲裤，咯着疼。到了公共厕所一看，大腿内侧都是淤血，脚趾间长了血泡。李成想是想中途搭个车，可是他更想坚持下来。
    走走停停，第三天凌晨一两点，才到了山腰以上山顶以下的位置，李成在冷飕飕的狂风里扎帐篷，钻进去便给乔思暮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李成打了一两个小时的盹才继续上山。
    山顶真的冷得李成的嘴巴都乌紫色了，虽然他裹着大衣，可还是被风吹得鼻涕眼泪横流，主庙比往年推迟了半个小时开门，在这里不会出现骂骂咧咧，因为大家都信这个。不少人把帐篷扎在山顶，李成便寻了处躲避大风。因为体积颇大，也惹来其他在此挡风的人的不乐意。李成当然是死皮赖脸地杵在那里。
    没多久，人声开始嘈杂起来，貌似要开门了。李成赶紧钻了过去，躲风的人差不多都过来了，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大门依旧没有“吱呀”的迹象。有几个女学生毫无准备地披了件单衣就上了峰，李成便稍稍挪了挪，帮她们挡了点风。
    大门在四点多才敞开，人们鱼贯而入，李成烧香祈福，将带上来的几个玉佩开光后就下山了，那几个女学生也叽叽喳喳地在前面说是要去望日台看日出。李成拿出背包里的单反，跟了上去。望日台挤满了人，李成便岔开路子寻了个小土坡坐下。腿脚有些冻麻了，跺了几脚便继续等。
    李成被熙熙攘攘的声音惊醒，太阳快要出来。他喉咙有些疼痛，应该是感冒了。用矿泉水冲了把脸皮，继续等着。
    天色深蓝，层层叠叠的山峰上几道淡黄色雕纹，眼皮跳动了一下，树林枝桠便托起了一个闪闪发光，不刺眼，温暖。李成觉得自己身上暖和了很多，拿起单反便拍下了几张，再等一会儿，便就是日出东方四方来朝了。李成被周围香客的心情感染了，便也跪了下来，诚心地膜拜。不管脚下如何迭起放肆，请相信太阳照样会升起来，会带着你的希望飞向高空中，将你心酸痛苦涤荡成日夜潮，在每每深夜里撕裂你的胸腔。你握紧拳头，婴儿出世也是紧攥着，因为你要奋斗。
    到山脚取车回家的途中，顺道带了几个人，还有个看上去挺青涩的小女孩问他要了□□号。
    回到香港李成便急吼吼地找乔思暮，乔思暮陪李母在附近的小超市买菜。她这一说李成便急了，万一撞上八卦记者怎么办？将车子停好，把背囊都扔在了车上。
    乔思暮从超市里面由李母搀扶出来，他恍惚记得那年陪乔思暮高考，乔思暮在雨下深深看他的那一眼，他便拨开熙熙攘攘地人群，站在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伞。如今他也大步地向她走去。
    
    第55章 后生仔
    
    我们举杯，似锦都市碎在了酒水里。李成捏着高脚杯，轻轻摇晃，分不清是周围的冗杂还是酒水的呻yin，一场豪门盛宴，十年百姓酱醋茶。每个人都在伸进对方的口袋，那到底谁才是物质财富的创造者？不是长袖善舞的政治家，不是侃侃而谈的商人，他们的钱来得太快。财富对他们而言，只是通货而已。真正的创造者，是那些弯下腰的人。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说，我们在享乐的同时，就是在剥削劳动人民。很多人都不理解，我明明给了钱怎么能算剥削？钱是什么？谁给钱下的定义？归根结底，钱不过是维护世界稳定的一种媒介，从古至今，人都或多或少有金钱崇拜主义，不愿意承认罢了。
    几趟宴会下来，李成和香港名流差不多打了个照面，显贵们对这个体态丑陋的大陆仔自然没有太大好印象。虽然他曾成为万里挑一的飞行员，可是说到底，不过就是赶脚夫。人嘛，到底是有自我优越感。像这卖牙套发家的大佬，对李成“绅士风度”地抖上一大堆术词，李成只是微笑添酒水，缄口不言。
    “李部，今天Peter又翘班了。”助理汇报着。
    “这样啊……”李成头也不抬地画着设计图。“他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提醒提醒就是。”
    助理出去的脚步声，有点响，看得出他有些不满，Peter和乔氏沾亲带故，这大陆仔肯定是不敢得罪人。听说在宴会上，他也像个傻愣子一样给别人“点头哈腰”。果然麻雀就是麻雀，动弹几下也成不了凤凰。李成例行视察他所管辖的公关策划部，也是和和气气地笑着，很少对业务项目提出建议修改。
    在李成放羊式地两周后，就有“好事者”说给“有心人”听，李成性格绵软，难以掌控大局。在董事会上自然是有人跟李成说教，不要拘着要拿出魄力来。李成还是一贯地诺诺应着，这让董事会的部分成员很受用。
    一个月后的一天，李成拦下了所有在“忙活”的部员，挑眉让其中一个名叫Arthur的员工站起来。于是他喊上几个人念各自手中的文件。
    “策划组副组长郭正义，打压同事，日前有交易公司机密的行为，根据乔氏第3条和第87条规定，给予开除处分。”
    “市场组员工Peter分别在3、7、8、9、15、20、22、27日翘班，在予以提醒下依旧我行我素，根据乔氏修订的第171条规定，给予停职出分。”
    “助理李风上班期间，散布损害公司利益的谣言，根据乔氏第212条规定，扣除当月百分之十薪金并调离原有岗位，安排另议。”
    “调查组员工钱进、沈秀懈怠职务，作假完成第三周下达的市场表格，根据乔氏第375条规定，给予扣除年终奖处分。”
    “宣传组员工汤杰利用职务之便，上班期间进行网络游戏，共计提醒五次，根据乔氏第14条规定，扣除当月百分之三十的薪金。”
    ……
    李成依然是笑着，在场的员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还没等Arthur等人读完，郭正义便跳了起来，“李成！你太放肆了！”郭正义扯下自己的工作证，指着李成便走了出去，“我要上告董事会！”
    “随时恭候。”李成应了句便向停了下来的Arthur挑眉，“Go ahead。”
    公关策划部是公司的新晋部门，在年度企划案里没太大的份额，是插科打诨和走后门进入的最佳部门。李成这次大动作，董事会上只是略略提到，没有“相关人员”对李成口诛笔伐，那是因为，这些“有心人”自然是没想到李成动起真格，他们也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指责李成什么。不仅如此，还要对他表示赞同与夸耀。
    
    第56章 人中龙凤
    
    生命中最重要的投资，就是找对和你结婚的人。《香港经济日报》如是引用巴菲特的话来评价乔氏集团即将面临的新一代领导人的上位，以话题人物李成作为缩影，诠释乔氏帝国的异姓崛起。乔建国曾在一次公示遗嘱变动中提及李成，但在紧接的第二次公示遗嘱中丝毫没有惠及李成的痕迹。这无疑是颗□□。
    自2008年金融危机后，中国股市一直处于不正常状态，而“长期投资”、“价值投资”、“委托专家投资”等理念依然风行中国。可是在十几年后的中国，倒是推崇“均值法则”，大概是生产力的关系。同时，尤金法玛的《有效资本市场：实证研究回顾》及与莫顿米勒合作的《财务理论》成为中国中产阶级的床头读物，对股神们的客观理论也甚嚣尘上。就算是身为北大中文系高材生的ZOE也提交过“巴菲特崇高的声誉还因为持续地赚到了明显超过市场收益的金额，其投资方式中实际上使用了特殊的杠杆投资，放大了投资的收益和风险”之类的论文。也就是说，那些经济大神在某些人心中已走下神坛。
    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曾提出人类五种基本需求，“被社会尊重的需求”是第四种，有很多备受美誉的大师们发现自己连第四种需求都无法被满足时，自然发表学术报告及做相关演说来为自己辩护。而李成的得力助手左元虽是整个公关策划组学历最低的，但是他对股市有着独特的见解，曾在经济学刊上发表多篇具有参考资料的市场论文，最为出彩的便是驳斥所谓“股神”的论文，被很多人推崇有大家风范，当然也是争议最多的。所以获得进入中国人民大学就读机会的是他另外一篇论文——《A股蜡烛图与货币贵族》，可是他放弃了这次机会，这也是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个副组长，因为心性急功近利，并且有违背公司意愿在外成立工作室的前科。而李成麾下另外一名大将正是来自萧伯纳故乡的Arthur，毕业于香港财经大学，曾在内地地产股获得了点蝇头，为人没有左元务实，但目光放得比较长远，对国际货币经济如数家珍。
    当乔思暮了解到李成的任用动向，便知道他是要逼得乔氏一部分吐出自己所占有的股权。自然其他老油条不会放任李成□□，可等他们反手准备上告董事会罢免李成职务时，才发现这一场较量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在李成背后的是乔建国，乔氏集团的最大东家。乔建国真可谓是心狠手辣，对帮他打了一大片江山的老伙计们赶尽杀绝，只为让他乔氏后人更好地“荣登大宝”。
    “你若是乔氏子孙，人中龙凤，指日可待。”乔建国老迈的身体轻飘飘地搁在办公椅上，萎缩的眼皮耷拉在浑浊的双目，眼角无力地撑着，从胸腔发出来的混音有点像剑拔弩张的老猫的尖锐嘶叫。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真可得小心了。”李成合上了文件夹。
    赵欣欣主演的《面包树上的小礼帽》获得了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提名，这对于中国电影来说是有着极大的殊荣，也有业内人揣测其中的政治原因，和很多年前大家揣测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政治因素一样。
    这时候，由德国记者拍摄的组图被网友无心翻出。那是一组李成还是飞行员时，赵欣欣出入李成公寓以及模糊的两人接吻图。于是便有好事者去寻思其中猫腻，两人就算没什么关系也能被说上点什么，更何况他们已经有肌肤之亲。但这则消息到底是没闹上什么真相，毕竟赵欣欣的吸金能力就放在那里，CAT公司必定买断所有□□。人们天生YY能力也放在那里，于是便有综艺节目把握尺度地拿这件事对毫无瑕疵可言的赵欣欣开刷，而赵欣欣的回应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一个炙手可热的漂亮女明星被一个体型长相猥琐吃软饭的毛头绑在一起，居然只是抿嘴一笑？ZOE看完便马上同李成说道，欣欣的修养真好！
    
    第57章 Breath and life
    
    盛大白炽灯下，李成耳边响起整齐划一的“问候在场各位”，这是由乔氏集团主办香港大学承办的第一届国际大学生辩论赛，项目名为breath and life，直指现代社会价值观、中美冲突、社会主义革命的复兴等尖锐话题。李成作为乔氏集团公关策划部的负责人，被邀请列入复赛五大评委之一。李成现在出席参加的并不是比赛，而是预热秀。辩题为“温饱是不是谈道德的必要条件”，这是1993年的老辩题，而两方依然是英国剑桥大学队及中国复旦队，有所不同的是，中国复旦大学队这次代表的是正方，温饱是谈道德的必要条件，而英国剑桥大学队则代表的是反方，温饱不是谈道德的必要条件。
    辩论队常说道这么一句话，打败对方辩友的辩论队具有一辩够漂亮、二辩三辩够凶残、四辩够聪明的特征。李成一向认为Every coins has two sides，这种辩论是毫无意义的。可是事实似乎不是这样，ZOE常常说道存在即合理，这句万能的哲言用在这里也是恰到好处的。辩论赛的存在正验证了人争强好胜的本性，一个优秀的辩手一定是有着充分的知识积累以及较强的阅历处事能力。在预热秀结束后，相关评委对中国复旦大学队的一辩封元进行极大的褒扬，他的三分钟辩词进退合宜，立论铺陈得非常巧妙。而李成则是喜欢英国剑桥大学队锋芒显露的四辩周知之，一个看似平常安静的小姑娘，她的四分钟辩词几乎都是在驳论，在自由辩论里极少发言，却句句切中要害，另外之余还准确记录对方辩手的疏忽漏洞，在最后的辩词里全盘反击，拔高了英国剑桥队在整场比赛中的气场。在最佳辩手的选择环节，有两位评审选择的是英国剑桥大学的四辩周知之，包括李成。而其他评审各有各自选择，都只是仅有一票。
    第一场复赛结束后，李成招呼了几句，便整理公文包准备离开评审台时，一只肤色黢黑的手摁住了李成的文件夹。不出所料，是封元。
    “李评审，可否耽误你几分钟？”
    李成放慢手中的动作，封元得到回应后，低头摩挲着指尖的厚茧，等到李成身边的评审离开后才开口说话，“李评审也许不知道，我们大学将在下一个学年提交公费留学的学生名单。申请的学生如过江之鲫，考核内容除了专业成绩外，还有综测分数。而此次若是得到‘最佳辩手’，便可以加综测两分，这两分足以让我如愿以偿。我已经大四了，怕是再也没机会了。我说这些，并不是不满什么，只是……只是……”
    封元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只是希望李评审能给接下来的贫寒学子一个机会，我们来自农村，动辄拿捏的是父母流下来的血汗弯下腰来的尊严，无法像剑桥大学的周知之同学一样，家庭优渥，可以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张扬着自己的个性……您，一直是我的偶像，农家子弟，大家风范……”
    “我想我现在的行为，在李评审看来非常地可笑，人类史上的任何角逐从来是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我……一个来自湖南贫困县区的小角色，怎么能跟周知之同学的周氏珠宝家族相较量……”
    李成一直沉默不语，即便是封元深深鞠躬后的转身离开。对于最佳辩手的评判，李成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封元优秀，周知之也同样的优秀，可是周知之的优秀加上她身后的底牌，只能说上那么一点，封元还不够优秀，就好比一美一丑的人来应聘，表现得同样的优秀，人们也许会同情地选择丑的，可是放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会选择美的。因为丑的那个人还不够优秀，他还没压上自己的押注。当然，李成的想法被乔思暮评判为太过理想化。她认为，“你还不够优秀”这句话简直是对已经输在起跑线上的人的一种莫大的讽刺。贫寒人家，拿什么来和家庭条件好又肯努力的佼佼者比？贫寒人家，他出身的环境时刻影响着他的价值观，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带有父辈们的烙印。李成想到复赛中一名来自中国北京大学队的二辩李新立，他这么说，你有一个最好最好的朋友，他年收入是十元，在你经济困难时，他仗义出手给了你他年收入的百分之八十，八元。然后有个关系一般的同学，他年收入一千万元，他打发给了你百分之零点一，于是，你有了一万元。一万元解决了你的财政拮据，比起八元，孰轻孰重？八元、百分之八十的朋友，一万、百分之零点一的朋友，对于经济危机的你，孰轻孰重？这样的价值导向，岂不是穷者愈穷富者愈富？李成想，他和乔思暮的最大区别便是，他自恃世故却不世故，而乔思暮比他更明白，她要的是什么，她经历的为什么。
    
    第58章 Phoenix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
    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苦恼。
    东方有火红的希望，南方有温暖的巢床，
    向西逐退残阳，向北唤醒芬芳。
    《Phoenix》，菲尼克斯，神话传说中的不死鸟，天性温良，诗人。每隔五百年，不死鸟便会采集各种有香味的树枝或草叶，并将之叠起来后引火自焚，最后留下来的灰烬中会出现重生的幼鸟。
    《Phoenix》是赵欣欣的第三部电影，主演的第二部电影。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提名，对于年仅只有二十岁的赵欣欣，简直称得上是影坛上的一个传奇。这部电影是讲述著名作家、旅行家陈平，也就是写成《撒哈拉的故事》的这样一个奇女子三毛的生平故事。近年来，虽然有三毛的生平故事被翻拍成电影，但大都是以她和荷西的爱情故事为轴，人们仿佛只知道为爱奔走无惧穿越撒哈拉写得一纸锦绣的三毛，拿着她的一言一语故作悲伤姿态，却不懂她心中所拥有的或许只是撒哈拉的一粒沙或是一滴水，而由赵欣欣饰演的这部《Phoenix》较为客观全面地展开了柔韧女子陈平的一生。《Phoenix》，是由赵欣欣签署的CAT娱乐经纪公司所推出的年度戏，拍摄周期长，在拍摄期间，CAT几乎是推掉了赵欣欣所有的档期安排。场面气势宏大，特别在撒哈拉的布景拍摄。同时用心精良，还原了年代感，据赵欣欣助理称，一双不用出镜的筷子，剧组还大费周折参考相关文献，比对了近千双筷子。不可否认的是，好莱坞大片撑戏的仍旧是全球知名的男演员，女演员最多是陪衬或锦上添花的存在，但普遍存在着这么一个真理，物极必反，豪车、美女、炫目的特技终究会使人们视觉疲劳。而CAT公司作为好莱坞的老江湖，早就是灵敏地感觉到时代的催生需要。
    果不其然，《Phoenix》在全球引起了广大的反响，赵欣欣精湛的演技得到了铺天盖地的褒扬。如果它只是一部传统的普通人物传记，或许没有这样的火爆，可归根究底是它太普通了，没有观众预想的□□，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在观众以为不应该是这样时，收了尾却不急促。同时迎合了当今的一个关于新时代女性的话题，就好比这样说，很多人不喜欢《红楼梦》林黛玉的结局，于是便流行穿越回去以一种造物主的姿态去扭转她的命运，可扭转了她还是葬花吟里的林妹妹吗？林妹妹的最后人为结局无非是嫁给一个合适的人成全世间一段佳话，我们的这个时代始终是不公平的，很多女性没有意识到。很多人抗议男女不平等，可是真正又有哪个人认为女人的幸福不是有个好归宿呢？而《Phoenix》仿佛在告诉人们，女人，为自己是女人而活。一个人的存在本就不是为另一个人而存在，而是为需要而存在。
    《Phoenix》是一部插叙电影，从陈平自杀的那天凌晨开始。李成独自坐在电影院，耳边没有刚出世孩子的啼哭声，他觉得内心很平静。赵欣欣越来越美了，那种由内而外的美好。李成有看过三毛的生平故事，因为乔思暮。乔思暮喜欢诗性的文字，李成让赵欣欣特别为他抄录过，那时候赵欣欣每每抄上一句，就会轻轻地念出来，声音压得很低，那时候李成不懂得，那是赵欣欣被沉甸甸情感压低的声音。等到他明白过来时，隔她，是一张荧幕的距离。
    电影到了三毛以年纪的名义拒绝荷西的马德里冬天，到了撒哈拉沙漠，到了荷西的尸体静静躺在三毛湿润的视线里，听到赵欣欣，或许是三毛的声音，她在说，“不要怕，我正抓着你的手，走过去就好了，我在呢。我有爸爸妈妈，不能就这样去陪你，等我几年，抱歉又让你等呢。”
    李成看得很恍惚，结局的时候，他看到了三毛，或许是赵欣欣杀掉自己时的恬然，这让他想起多年前陪赵欣欣看的《秒速五厘米》。他紧紧地抓着身体两侧的搭手，影片结束后很久，他，感觉自己落泪了。
    出电影院，没有回居所。他给赵欣欣打了一个电话，或许赵欣欣演得太好了，让他有一种后怕的情绪。
    “你好，我是赵欣欣的经纪人，你是？”英伦腔。
    李成不知道如何回答，英伦腔便一直不停地“Hello”“Hello”，直到赵欣欣接过电话。“成哥哥……”
    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疲惫。李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把手插在衣兜里，踱着步子走在僻静的公园。
    赵欣欣也不说话，把耳机轻轻塞进耳朵里，就着后台隔板坐了上去，长腿晃悠着，晃悠没两下便轻轻地笑了，“成哥哥的呼吸声，真好听。要是我们的宝宝能够天天听到，该有多幸福。”
    李成只是轻轻皱眉，他想他不该给赵欣欣电话。
    “孩子像成哥哥多些，还是像乔姐姐多些呢？”赵欣欣用光洁素净的指甲轻轻划着自己的肌肤，“在北非的一个岛上，西班牙的一位出色广告师向Echo（三毛英文名）求婚，Echo对他也颇有好感。但因为广告师的职业使他接触到各种姿态的美丽模特儿，这令Echo非常担忧。Echo告诉他：‘如果我们结了婚，我是不能忍受生活在时时失去你的恐惧当中的。’Echo没有和他在一起，我也是。我有很多地方和Echo一样，成哥哥说我会不会也去自杀？呵呵，当然不会呢，我没有Echo有灵性，甚至连大学都没上过，没有人会在我死后为我演一部电影，然后让别人夸‘好一个奇女子’呀。”
    
    第59章 猎物
    
    浩瀚夜空，斗宿闪烁。密布散列，不计其数。最明之星，极灿之辰。朝为启明，暮为长庚。看似双玓，实为一瓅。殊途同归，双子闪耀。
    李成对星斗命程的认知只停留在前几年翻阅的马营《潜伏1936》，就好比ZOE对理工科的了解只停留在东野圭吾笔下的神探伽利略。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这件事，那么不用说，李成都觉得自己有了个Happy Ending，他和乔思暮的孩子，Beatrice，在一次流行疫病中，丢掉了呼吸。这个刚睁眼还来不及看世界的孩子，刚牙牙学语刚学会了叫爹地妈咪的婴孩，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尽管她哭得那么伤心。
    他和乔思暮唯一的纽扣，就这样在他眼前脱线掉落了下来。他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发现他躺在医院，他起身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是他前世的模样，方锦然的模样。难道他做了一场浮夸的梦，梦见自己成为了男人？他不可置信摸了摸自己，于是他醒了。他醒的时候，家里正在搞丧礼，原来他只是睡了一会，这些天来的奔波让他做梦，梦见自己害了一场大病，还从梦中梦醒来。
    “李成，我们离婚吧。”乔思暮她穿着素白的衣服，把几张早就预备好了的文书递给了他。李成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他掐了掐自己，是真实的，但他这次宁愿是在梦境里。李成问她为什么。
    “趁还有力气来结束这一切。”乔思暮眼睑有些低垂，她把散落的发丝拢在耳后，“这些天，我都没有睡好，闭上眼睛就是Beatrice的啼哭声。”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李成紧紧扣住乔思暮的双手，她的手是温热的，反而是自己的手冰凉彻骨。他感觉到自己的害怕。“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Beatrice长大以后，就像你说的，那么爱哭，肺活量那么大，长大以后一定是个活蹦乱跳的运动员。我却希望她能成为一名淑女，平静地过日子，不用像你我背负着那么多心思。”乔思暮将文书放在了茶几上，“李成，两个人搀扶着可以度过这道坎，可是不代表这道坎不在了。你对Beatrice的期待不亚于我。”
    “我不想签字，别逼我好吗？”
    乔思暮走出了房间。
    李成抬手，把文书撕了个粉碎。他到处找打火机，抓起丢在茶几上的纸屑，点燃。直到指尖疼痛，才把火势扔进垃圾桶。明灭可见的灰烬就像散了架的火骷髅。老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原来不过是披着恩泽的报应。他醒悟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钓鱼者，泡在海水里面。右手拿着刚捕上来的鱼，左手拿着一根钓竿，沉入海水的钓鱼丝缠绕在他的小腿上，生锈的钓钩生生地穿过他的脚掌。他完全不自知地拉扯着钓竿，谁料想他捕捉的猎物一直是他自己。
    新闻里，铺天盖地的是赵欣欣在与法国摄影记者恋爱的八卦。
    
    第60章 谁关掉了他的音乐
    
    这是法国第三次申办夏季奥运会，以两票的优势领先美国成功获得举办权，主办城市依然是巴黎。奥运会的宣传片的片名为《The World Is Flat》，世界正在被抹平。宣传片中明星的启用跨越了国籍的界限，而关于中国新生代明星偶像的选择，头一份文件就敲定了赵欣欣。这一事件也成为了赵欣欣进军国际的里程碑。在风靡全球的美剧《Great athletes》中成为了头一张中国参演主角脸，扮演一名来自中国东北的马术选手。这在亚洲年轻人里，掀起了一股马术热。在一场马术竞技拍摄中，赵欣欣所骑行的马匹无故受惊，使得赵欣欣从马匹上坠落，被道具刺穿左肩膀。在赵欣欣后援会的声讨下，剧组证实是马蹄铁的问题，为此导演亲自在推特网上发表致歉信。
    随后，有八卦记者拍摄到一名神秘男人多次出入赵欣欣养伤的医院。赵欣欣也在新浪微博上表示寻觅到了真爱的消息。有相关人士证实说，这名神秘男人正是赵欣欣的男友，一名运动周刊的法国摄影记者，通过拍摄《The World Is Flat》认识，从而交往。这引得满城就像看到大便的中华田园犬一样，狗眼里填满了shi，这是ZOE的原话。她并不相信这起绯闻，应该说她压根不认为赵欣欣会和人类在一起。而李成整天醉醺醺地昏睡在地板上，房间里隔板因重金属的音乐一直颤动着，李成给ZOE说他在寻求一个共振时刻，然后房子就会轰然倒塌，全部砸在他身上。他可以睡上很久，不用担心会醒过来。他不用去想，为什么乔思暮要走。人有时候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明明对方死了，却要认为是他去了远方。明明是对方厌倦逃脱了，偏偏要去希望对方只是死掉了。李成在乔思暮刚离开的那段日子，他多么希望是乔思暮死掉了，不是抛弃他了。他想过自杀，他想到乔思暮在以后的以后也会有爱人，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谁都不会是谁的例外。
    两耳突然地清静，让李成有短暂的耳鸣。谁关掉了他的音乐？
    “成哥哥。”
    李成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他动了动指尖，身体仿佛有千斤重。他侧头，一张不施粉黛的脸。泡在酒水多天的他，有点记不清这是谁。乔思暮吗？有点不像。
    “成哥哥。”赵欣欣或许是感觉到李成颤动的手指，她悠悠醒了过来。她的手指一直牵着李成的手指。她呢喃着，“成哥哥……”
    李成抽出了手指，按压着疼痛的太阳穴，嘶。喉咙里还残留着呕吐物的味道，他用左手捶着胸腔，因为感觉到胸腔积压着疼痛感。
    “成哥哥。”赵欣欣用右手撑起纤细的身子，柔软的长发轻轻扫过李成的脸庞。“怎么了？”
    “别碰我！”他对眼前这个女孩有点印象了，赵欣欣的手顿了一下，还是轻轻搭在李成的胸膛上。李成皱眉推开了她，下床时发现赵欣欣长长睫毛下闪烁着泪花，“你，怎么了？”
    赵欣欣坐起身来，用手指轻轻指着左肩。“有些疼。”
    这时候，李成才恍惚回忆起，ZOE和他说过赵欣欣受伤了，是左肩吗？那时候脑子里晃荡的都是酒水，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没有事吧？”
    赵欣欣乖巧地摇了摇头。“成哥哥，你长胡子了。”
    “你怎么进来的？”李成扭开卧室的矿泉水瓶盖。
    “不告诉你。”赵欣欣弯了弯嘴角。“成哥哥，要吃什么？我会做西餐了呢！”
    “这是你带过来的书？”李成点了点床头柜上的书，“A global history，from prehistory to the 21ST century。”
    赵欣欣跪坐在床上，修长白皙的腿舒展得很是勾引。“我从书房拿的。”
    “不是。”李成敲了敲封面，“PRESS不一样，我们家里的书都是乔氏旗下的ONE文化公司出版的。”
    “我们？成哥哥说的是你和乔姐姐吗？”赵欣欣慵懒地卷了卷胸前的头发。“可是乔氏对外宣称，你的工作合同终止了。当外界纷纷猜测你和乔姐姐的婚姻状态时，乔姐姐并没有作出回应。”
    “So What？”李成把腿架在床上，手重重地捏着赵欣欣的下巴。“你呢？擅闯民居想干嘛？”
    “我一直在想我什么地方不如乔姐姐。”赵欣欣迎上李成略带凶狠的目光，“我现在的外表比她光鲜，可你还是不愿回头。上次出演《Phoenix》，我懂了。”
    赵欣欣拿起旁边的书，“它们可以帮我。”
    
    第61章 泡沫
    
    所谓的奥运会是一群需要运动的人评头点足一群需要休息的人。奥运会在历史上一直被赋予浓厚的政治意味。就像赵欣欣在热播美剧《GREAT ATHLETES》里的台词，奥林匹克精神从来都是一句空话，只要人类的私欲和国家之间的冲突没有停止，奥运会就永远是一场政治博弈。李成打开电视，是国际体育台，铺天盖地的是法国巴黎的夏季奥运会。
    他照了照镜子，像黑铲子一样的胡须仔青黄浮肿的脸上疯长，打开泛着银色尖锐色调的水龙头，水花冲击着瓷白色的盥洗池，哗啦啦的水声把他拉扯进了多年前的暑期，没有奥运会，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当打工仔的那个夏季，他颓唐，他振奋，他豁命，他决定只身去香港，经历的事情像残缺被小孩咬过的指甲盖，清晰地划着他的心脏。得到又失去，没了，才知道什么叫做没了。这段日子，他流了很多泪，就像当初老头去世的那段日子，那么小小的孩子，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与探究，就这样在他眼前，琥珀色的眼睛变得灰白无神，粉粉的小脸蛋变得青肿僵硬，爱动弹的小手小脚也瘫软了。她那么舍不得这个世界，为什么不给她机会。他好恨，他觉得他就像一个连载小说人物一样，被戏弄。有一个作者在揭他的伤痛换得读者们的喝彩。那时候乔思暮和他说，宝宝走得很乖，小脸蛋上都是笑。怎么会？他分明听到宝贝痛苦的啼哭，后来是乔思暮帮宝宝洗净身体。他们，再也无法相互面对了。他们曾经一起拥有一个鲜活的小生命，他们一起极尽呵护，所以，他们失去后可以一起相互搀扶吗？走不出来了，他们走不出来。
    他冲刷着，拿在手里的剃须刀。被酒精浸泡的身体，右手不停地哆嗦，左手抬起来，紧紧地掐住右手手腕。他咬牙时不时发出呼哧的声音，吱吱地电动开启，一下地一下地刮着胡须。这一次，可不能再把下巴刮坏了。
    赵欣欣哼着《岛内有风》的轻缓音调，穿着亚麻色欧美风衬衫超短裤，左侧的衣角微微扎进白色皮带，右侧衣角舒展熨帖在水洗蓝的短裤上。白皙笔直的长腿在厨房里来回晃悠着，一会儿后，她将柔软的长发拢在耳后，轻轻俯身舀了一小半勺意式味增汤。薄唇轻抿，味道正好，成哥哥喜欢这种酸甜口感。于是嘴角弯了弯。
    李成看着眼前满满一大桌，提不上什么情绪。走了几步，用手拂了拂柜台上的鲜花，花瓣上的小水珠抖落在他的手指上，以前这里放着的是干花。乔思暮怀孕期间，李成一来给她解闷，二来防止万一的孕期花粉过敏，他便专门在干花制造师那里学了几招，然后活学活用给她看。乔思暮很聪明，看几眼便上手了，家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是“以假乱真”的干花。ZOE一次来家里做客，便冷不丁地和李成说恐怖故事，关于一个干花制造大家怎么把偷情的丈夫给做成干尸的。李成那时候笑了笑，还是劝乔思暮学起了陶瓷。那时候，他们原来可以那么幸福。
    “花我换了。”赵欣欣擦着手，走了过来。“成哥哥不会怪我吧。”
    李成的手从花瓣上慢慢地收了回来，“你该走了，赵欣欣。”
    赵欣欣仿佛没听见般帮李成拉开凳子，沉重的木桩擦地声，原来是李成走上前单手拖住赵欣欣纤细的胳膊。“你该走了。”
    “我不要。”赵欣欣的动作被李成拉住后，便缓缓抬眸与李成对视，“成哥哥，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的。”
    “那你想怎么样？”赵欣欣清澈的眼睛仿佛没有了一直以来面对李成的怯懦。眼前的赵欣欣，拥有了不驯姿态的赵欣欣更加迷人了，没有一个不畏荆棘的人不喜欢初生的野马。
    “别让我走。”赵欣欣轻轻搂着李成的胸膛，“其余的交给我。相信我，我能假装你一直喜欢我，我可是一名称职的好演员。”
    一声磁卡滑动的声音，门咯吱一下，李成退后几步挣脱赵欣欣，往门口快步走去。
    
    第62章 有恃无恐
    
    谁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装着猪的气球，可以飞上天，连猪自己都不相信。
    直到一声巨响，气球破了，猪仔从高空直直落下，摔断了一条猪腿，大家才高高兴兴地相信。
    “回来了？”李成的手放在墙壁上，五指僵硬有力地弯曲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墙壁给凿穿。
    乔思暮换上拖鞋，走上前。素净的手掌盖住李成的手背，李成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后，牵起了她的手指，摩挲着她的骨节。“你是来和我谈离婚的吗？”
    “乔姐姐。”赵欣欣眼角弯弯地走了过来，亲昵地说着，“你吃饭了吗？要不一起？”
    乔思暮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视线轻巧地从李成下巴的血痂滑到光彩夺目的赵欣欣身上，偏了偏头，脸上没有一丝诧异疑问抑或不悦的波澜。“好。”
    这一顿饭吃得很融洽，除了李成的饭快要吃完，赵欣欣自然地拉开凳子准备帮李成盛饭的小动作外，李成下意识地去看身旁的乔思暮，乔思暮面色无异地拨弄饭粒。
    “乔姐姐。”赵欣欣的脸上依然洋溢着乖巧的笑容，接过洗净的碗筷，“既然会有这一天，为什么当初要和我抢？”
    “我还是那一句话，他从来都不是你的。”
    “哦？”赵欣欣看上去笑得很开心，“那么，他很快也不是你的了。乔姐姐一直都是有恃无恐呢。”
    乔思暮的表情依然平淡，甩了甩手指上的水珠，不作任何言语。
    “说到底，我还是非常感谢乔姐姐。”赵欣欣摆放着碗筷，“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有多么重要。”
    “那么说，你这是在让我？”
    “在成哥哥的事上，我甘愿让几局。”赵欣欣无害地眨了眨眼睛，“再说，我可是吃过操之过急的亏。”
    “这回事，可存在不了什么公平竞争。”
    “所以，上次你赢了。”赵欣欣轻轻地扣上了放置碗筷的柜门，“至于这一次，乔姐姐似乎开局不利。”
    李成将手中的提案递给了乔思暮，乔思暮接过并不着急看，她把文件夹放在书桌上，手指关节扣在蓝色扉页上。
    “现在是乔氏集团‘改朝换代’的关键时期，从大处上来说，我们现在离婚是不合时宜的。”李成看着乔思暮说着。
    “Go ahead。”乔思暮合上文件夹。
    “你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只是在徒劳的挣扎。”李成走了几步，打开乔思暮手中的文件夹，“这是我分析的资料与市场份额，根据乔建国的遗嘱，我有理由相信，如果我们把这件事暂缓处理，那么你手中的股票与所得到的股份使用将有5%至10%的提升。在往后的乔氏集团的方向举措上将有一定的话语权。”
    “我似乎没有办法拒绝？”乔思暮抬眸看着李成，“锦然，你别忘了，我也是港大的高材生。虽然你长我些岁数，可是在这个方面，我认为我们是势均力敌的。”
    “好，我们从小处来说。”李成牵着乔思暮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离不开你。”
    “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乔思暮松开他的手，“这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们失去她了。”
    
    第63章 酒精中毒
    
    ZOE说工作室最开始的那款匿名资金是上海来的。李成原本以为是乔思暮赞助的，直到在与文超、唐羽凡的聚餐上遇到郭艳梅。郭艳梅在上海念完土木工程的监理后，便申请了去非洲援建一年的资格，之后便一直在外企当工程造价师。文超高考考上了三A批次，被本省一所不差的独立院校录取，他脑子向来灵活，便伙同唐羽范在大学里捣鼓起市场差价的买卖，大学四年赚了不少，还为自己添了辆小奥迪，现在在家具城当起了小老板。唐羽范呢？他给自己添了对小双胞胎，姐姐叫唐天宝，妹妹叫唐一贝。三个人中，文超一直都是最俊俏的。现在更不用说了，还配上了一副“成功人士”的骚包派头，蹬蹬地就外形上甩他俩几条街，结了婚的唐羽范掂起了啤酒肚，他现在全盘接收了他老爸的工厂，成天浸淫在觥筹交错的城乡应酬里。而李成自从患病以来，外形上便一直都是比较猥琐的。在一次时隔一段时间的聚会上，文超还说着，“老伯，这包间我早就预定了，劳驾挪个位子成么？你今个儿的饭钱我包了！”
    “文超！我草你妈逼！”
    那熟悉的腔调，登时让文超唐羽范虎躯一震。
    “李成，这些年你搁哪去了？怎么糙成这样？”
    “不不！阿梅，你是没见他几个月前的狗样！”文超挤眉弄眼的说着，“能吓得你月经倒流！”
    “恶心不死你！？”郭艳梅笑着将餐桌上的纸巾甩了过去。
    文超接着纸巾，暧昧嗅了嗅。“香！真香！”
    唐羽范也一拍大腿，看似懊恼地说着，“阿喂真没劲，阿梅你咋越长越中看了，让哥三看了根本把持不住呀！我这拖家带口的就算了，你看他俩现在还有戏么？”
    “可别寒碜我了，我卸妆见不了人。”郭艳梅举着杯子，“来来，李成走一个！”
    李成倒了杯橙汁，“身体吃不消，对不住了。”
    “李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唐羽范给李成倒了杯白的，“男人怎么能说不行！美女奉陪，还不干一个！”
    “傻×！你忘了上次灌了乔姐姐的小心肝，被她怎么整的了？李成你……”
    李成仰头，满杯的白酒一饮而尽。
    等赵欣欣来接李成的时候，李成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回到公寓后，赵欣欣给李成喂了醒酒汤，李成不停地哆嗦，大呼小叫着冻死老子了冻死老子了。赵欣欣从柜子里拿出了厚实的棉被，有股樟脑丸的味道。赵欣欣望了望阳台，哪天晴了再晒一下吧。给李成拾掇了一下身上的呕吐物，擦洗身体，李成不安分地拳头脚踢，活生生折腾到了两点多。等把成哥哥安抚在柔软的床上时，赵欣欣才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左脸刺痛得很。她被李成推搡了一下，撞上了柜台。李成没消停多久，开始踢被子，呜咽着，“好热好热！好难受……”
    李成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紧紧地揪住了，喉咙一上一下遭受胃里的翻江倒海。他开始难受地抱着肚子干呕，赵欣欣着急地帮李成拉扯下被子，李成的脸涨得紫红，脖颈的青筋像要爆裂般的肿胀。这时候赵欣欣意识到，成哥哥肯定是酒精中毒了。她马上给经纪人打电话，经纪人说派人过来，叫她不要出现在公众场合。
    李成疼痛得哭了起来，赵欣欣咬唇握了握手中的手机，她挂了电话。
    
    第64章 三人成戏
    
    李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柔软的大床，他觉得自己整个躯壳都陷进去了。眼睛有些刺痛，李成张了张口，喉咙刺痛，他撩起右手，恍惚间手背上有细细的针眼，密密突起的静脉血管。他应该吊完水没多久。眼睛还没完全打开，一个温暖的手掌覆盖在他眼睛上，一根吸管轻轻碰在他嘴唇上，李成嘴角隐忍地颤抖。“乔思暮。”
    “嗯，我是。”乔思暮开口，“是她给我打的电话。”
    “可你还是来了。”李成握住乔思暮覆盖在他眼睛上的手，“我总是记不得我做对了什么事情，做错的事情总是在抓住我的小腿，把我拖入不可挣扎的沼泽……不不你让我说完。这辈子我常常行走在万丈悬崖上面仿佛谁推一把我就万劫不复，可是没人逼我这样过啊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不肯饶过自己。我一边是积极向上的姿态一边旁观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像一个局外人，只有在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敝帚自珍……”
    “不要说话了，我叫她进来。”
    “嗯。”
    乔思暮打开门的时候，赵欣欣带着口罩坐在长凳上。“进去吧。”
    赵欣欣抬头，看着乔思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说话。长廊上稀稀疏疏的人，赵欣欣单手放在一旁的位置，“乔姐姐，陪我坐坐吧。”
    “嗯？”
    “我没有花招，乔姐姐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我从来不相信先向我开口的人。”
    “真可惜。”赵欣欣眼睛眨了眨，“我有很多话想说，既然乔姐姐不想听那就算了。”
    “赵欣欣，你该进去了。”
    “乔姐姐，你不谢谢我？”
    乔思暮没有说话，戴上口罩离开病房。
    “成哥哥，你想吃点什么？”赵欣欣摘下口罩，乖巧地拿起水果盘上的苹果。
    “乔思暮走了吧？”李成将头放在枕头上，他觉得身体很沉重很沉重，大概是酗酒引起的吧。他不是不知道乔思暮想要离婚的根本原因，乔家动荡她想釜底抽薪，他装作不知道或者他根本不想乔思暮成为强者。他怕啊他多怕假戏成真。“你这几天行程应该紧吧？别守着我了，我能跑到哪里去。”
    “成哥哥，你身体不好，我想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水冷水热，哪及我切身体会。”赵欣欣将苹果切得很碎。
    “苹果快被你切成汁了，你在想什么？”
    “那成哥哥你呢？你在想什么？”赵欣欣抬头看着李成，“你总是不愿与我说，我不像乔姐姐那般聪慧，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努力把事情做得妥帖，你就算感动，也是隔着距离的感动，我不懂这个距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来不敢忤逆你，你说你喜欢我柔顺，于是我越来越顺从，我不敢生气不敢嫉妒生怕一不小心你觉得我不乖了，就再也不在我身边了。是的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我越来越怯懦，你厌烦我的怯懦。你喜欢乔姐姐的个性，我何尝不想像她一样，可你心里认定了乔姐姐，赵欣欣不像赵欣欣，像乔思暮那就是东施效颦。”
    
    第65章 迷途
    
    死是生，生亦是死。活了两辈子，参不透的事情总归是要回归于尘土，执着的事情在死亡警钟敲响的那一刹那胜负未定。赵欣欣找不到答案，李成没有回答她。
    往事回忆得让人甘之如饴，李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病床太柔软，让他觉得身体有些刚硬。刚硬的身体，让他一度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女人。他想起了乔思暮，他认识乔思暮很久了，也想起了赵欣欣，他认识赵欣欣也有很久了，他还认识一个叫李成的人，他认识他更久。李成和乔思暮结婚了，现在乔思暮要和李成离婚，他在想李成该怎么办？他想让自己置身事外，置身事外地去想这个问题，可仍旧是看不清，他是局中人，局中人看事情并不明朗。
    他在乔思暮最需要他的时候抽身离开，他想他是自私的。
    乔思暮是该要放弃他。
    他知道乔思暮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她在离婚这件事上一定是压了筹码的，比如转移集团那些老狐狸的注意力。乔思暮或许是这样想的。李成想，人是无法猜测另外一个个体的。
    李成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等到一个晴天，他想他应该可以站起来，出去走一走。
    李成做了一个梦，很清醒地在做梦，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他梦见了方锦然，还梦见李成，名字很熟悉，他回忆不起哪里见过他们。他看见方锦然醉生梦死，也看见李成的窘困，他是方锦然，也是李成，当他想起来的时候他醒了。外面是个艳阳天，刚睁开眼有些晃眼，有巡房的护士走了进来，尘埃在阳光下飞舞，突然地，让李成觉得有些安定。他说不出来为什么安定，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梦里漂泊无依，他悬浮在黑暗里，看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死是生，生亦是死，死死生生，昨天的，今天的，明天的，仿佛早有先知预测一切。
    “李成。”
    “成哥哥。”
    “锦然。”
    “方锦然。”
    有两重声音在李成耳边不停交换，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决定。抽屉里面有乔思暮放好的离婚书，他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看着，抽出一支笔，稳稳当当地签了一个名字，方锦然。
    李成笑了笑，大概他从心底里认定，法律法规可不买账，他便在另外一份上签上了端正的名字，李成。
    他并没有把离婚书放在了桌子上，而是带走了它。他穿着病服暴露在阳光下。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在晒太阳，是在暴露，像吸血鬼似的，把自己暴露在空气与阳光中，他竟有些期待自己的灰飞烟灭。
    这个楼层并不是特别高，跳下去并不能摔死人，而且李成也没有轻生的打算。他顺着阴暗的走廊，刺鼻的消毒水，走出了医院。穿着病服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医院，他想在多年以后，他可以把今天的心情定义为释怀，他想他应该释怀了。他想脱困，比之前那次脱逃更想。这一次，叫脱困。
    
    第66章 沉
    
    一道光影，如何勘破天机，从天而降的机会又要砸中哪一个幸运儿。李成路过一个零售店，零售店门口高挂着电视机，电视机是老式的电视机，上面积着灰，主持人用极其夸张的表情播报着中奖号码，主持人的面目表情实在太夸张了，让李成有些怀疑这是位远渡中国的日本主持人。老板大概是早上起太早，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他眯着眼睛，囫囵算了算账便报了个数，连找钱都有些含糊。在李成的提醒下，老板才反应过来多拿了钱，便又抽了几张十块二十。
    店面开在马路边，窗户开得有点高，显得整个店铺灰扑扑的，李成刚才拿生活用品的时候，仿佛能在货架上摸出一层的灰，这是个不大的镇子。李成到这里来采风，帮ZOE出刊，乔思暮没有找他，也没有再向他提离婚的事情。在他离开医院的夜里，乔思暮便给他打了电话，声音非常疲惫，她每天都很忙碌。“在外面？”
    “嗯，在外面。”
    “什么时候回来？”
    “差不多就回来。”对，差不多就回来，李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差不多是一个非常囫囵的概念，现在他和乔思暮需要时间，他们需要时间来结束这段婚姻，尽管李成怀疑自己这是在拖延时间。伤痛是回避不了的，迎头痛击也好，李成只需要再慢些。他需要慢些。
    不管在什么地方，赵欣欣似乎都能找到他。他还没出零售店，零售店的老板请他喝了瓶汽水，老板是彩票迷，中了一点钱，钱不多，图个开心。他看着门外，“那个女孩有点眼熟。”
    李成也探头出去，是的，不止眼熟，他认识。
    这个时候一定换到了娱乐新闻节目，老板看正在接受采访的女明星，又看着门外，马路对面的女孩。“她是不是在等你？”
    “谢谢汽水。”李成还是压了一张钱便拎着塑料袋出去了，电视机里还在滚动着赵欣欣的脸。那是一张多么精致的脸，包装得多么漂亮与靓丽。赵欣欣戴着墨镜和口罩，手里拿着护照和机票。
    “你怎么过来了？”
    “嗯本来是要出国的，要走一个红毯秀。”赵欣欣低着头，踢蹬着地上的石子，“想见你，成哥哥，知道你在这里，就想来见你。”
    没有开火，去饭店又怕有人认出赵欣欣来，赵欣欣现在接了很多支广告。李成泡了一杯方便面，赵欣欣捧着方便面，抬头看着李成，表情溢满了开心和满足。租房空间很大，这里不像大城市，这里随处都能捡到合适的租房。李成又放了瓶矿泉水在赵欣欣的面前，“估计经纪人找你找疯了。”
    “没有，他知道，我告诉他了。”
    “没拦你？”
    “拦了，不拦公司说不过去，做做样子。”赵欣欣吃了一小口泡面，“好久都没吃了。”
    “嗯，吃完就回去吧。”
    “嗯，我吃完就回去。”赵欣欣说，“成哥哥，要等我回来。”
    “我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
    赵欣欣时常会出现在租房里，待的时间也不长，□□分钟，有时候也就半个小时，对于李成来说，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赵欣欣现在越来越炙手可热了，国内国外一致都看好她的星途。
    
    第67章 郭艳梅的来访
    
    郭艳梅找到了他，在李成的租房里，说实在，李成很满意自己的租房，宽敞明亮，租房四周也安静。他有打算养条狗，养条不大的狗，之前他还是方锦然的时候也养过狗，咬人的藏獒，讲究气派和好玩。现在，李成觉得自己很安静，并不是孤独，才想养一条狗。自从有过一个女儿，他对小生灵似乎越来越持有好感。
    郭艳梅的变化很大，着装打扮，特别是在精致妆容的衬托下，她平平无奇的五官变得非常动人。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气质上的变化，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灰不溜秋，自信，自信永远是女人最明艳的化妆品。她升职升得很快，老板比较器重她，就职不久就被老板派去国外充电，这一趟回来便直接升任了。她有想法出来单干，老板再怎么器重，想做什么有什么想法仍然是掣肘的。她过来是想让李成出来帮她，拉李成做合伙人。李成也是后来才知道，ZOE的工作室有郭艳梅的资金帮助，才度过险境的。李成也知道，郭艳梅这样做是为了报答他当年的“仗义出手”，当年帮忙的事，也是赵欣欣极力促成的。时间一晃，岁月消逝，原来重生一趟的岁月也可以过得如此之快。他甚至不知道这小半辈子他又干了点什么，他能感受到痛苦，至少不再像上辈子那般浑浑噩噩。
    “我跑跑腿还行，当合伙人就算了。”
    “我觉得你挺好的。”郭艳梅说，“你的事情，我知道一些。”
    “坏事传千里。”李成说。
    “什么坏不坏的，成年人都会有自己的判断。”郭艳梅说，“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我身体状态一直不好，没什么打算。”李成说，“要说打算，就是能把身体养好点，多活几年。”
    “你改变了许多。”郭艳梅说，“以前你可说不出这样的话。”
    “我以前会怎么说？”
    “你会说，我是祸害，祸害留千年。”
    “这确实像我的句子，只不过语气不太对。”李成歪了歪嘴角，翘起二郎腿，端着点语气说，“好人活不过半集，还是祸害好，祸害留上千年，还能得到好人的原谅。”
    “对，就是这个样子。”郭艳梅说，她的指腹摩了摩杯口，“你还记得那天说的话吗？”
    “哪天？”
    “我说的，等个年纪，要是你没娶我没嫁，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郭艳梅说，“这句话你记得吗？”
    李成记得吗？穿过脑海中的记忆，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情，当时郭艳梅受尽了感情上的折磨，李成的答应有点安慰的意思，而且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人这一生中可以遇见太多人了，你昨天许下的承诺，只是没遇到今天的这个人罢了。可是他没想到事隔多年，郭艳梅还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看来什么都不能轻易许诺，你可以不当回事，但不能认为别人也不拿它当回事。“我已经和乔思暮结婚了。”
    “这些年，一直都不敢谈恋爱，在你和赵欣欣的身边，我才敢说，我怕了。”郭艳梅说，“你是如愿以偿了，我上次见过赵欣欣，她比以前更漂亮了，神色也很飞扬，只是不开心。”
    “神色飞扬，那还不开心？”
    “神色飞扬是给别人看的，开不开心只有自己知道。”
    “你都说只有自己知道了，你怎么知道她不开心？”李成说，“你们不能这样暗示她，她现在很棒，只是感情不顺利而已。”
    “李成，你对待感情这一点，确实挺不负责任的。”郭艳梅说，“过去瞧你这样，现在你仍然还是这样。”
    “你这不是说我没长进嘛。”
    “电视这么播，人经历过很多事情以后，会有许多变化。”
    “电视是人写的，改变也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李成说，“我对赵欣欣有愧疚，可不能因为愧疚就和她在一起，她要的是感情，我给不了，在一起便是害了她。”
    郭艳梅笑了笑，“你和乔思暮现在怎么样了？”
    “我都躲到这里来了，还能怎么样。”李成喝了口水，“你多年前的建议，说不定还真能凑合，你是惧怕男人，我是一个人，无牵无挂。”
    没有感情的彼此需求，是安全的。它不会伤及发肤。
    
    第68章 她死了
    
    他、乔思暮、赵欣欣，李成一直以为他们三人的纠缠会很久，不死不休。果然是不死不休，赵欣欣出事的消息，他是从附近零售店的电视机上知道的。对了，赵欣欣是很久没有来了，他也没收到赵欣欣的任何短信。是啊，死人是发不了短信的。
    “可惜了可惜了。”老板叼着根烟，“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
    “是啊。”李成低下头，他转身往租房跑去。
    “兄弟，你还没给钱呢。”
    “记账。”
    李成跑回了租房，他在找，寻找赵欣欣一切来过租房的证据。赵欣欣是不可能这么久不来的，死是什么？生生死死，李成看不清，庄生晓梦，他记不起前世的方锦然，也记不来现世的李成。他是死了的人，却变成了李成，如果赵欣欣死了，她又会变成谁？赵欣欣，死了。从小到大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再也不会与自己做任何的纠缠。他觉得这是个骗局，赵欣欣怎么可能死呢？
    他拨通赵欣欣的手机，通了，是一个熟悉的英伦腔，对方的声音很低沉，身边还有铺天盖地的哀乐。铺天盖地的哀乐钻进了李成的脑子里，“她死了。”
    “她有留下什么吗？”
    “车祸来得太快，她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留下。”
    “我知道了，谢谢。”
    李成坐在地板上，这一切如果是场梦，那未免太真实，真实到他现在只感觉心里一阵阵的钝痛。他一遍遍说着，赵欣欣死了，仿佛说很多遍就能接受这个事实。
    不一定是死了，他还不是重生了，赵欣欣或许重生了，去了一个没有自己的地方。也好……也好。
    或许是安慰，李成低下脑袋，他还记得成为大明星的赵欣欣，来找他，坐在车子里说了一句他听不清的话。
    带我走，成哥哥。
    是带我走，成哥哥。
    从乡村到一起上学，从逃婚到香港，赵欣欣好不容易就如所有的大结局般，甩掉他这个渣男，迎接她值得享受的一切光环与掌声。所有她说过的话，所有她为他做过的事，一瞬间就像致命的□□，让李成觉得自己整个人要爆炸了，要崩溃了。
    你永远无法让一个死人原谅你，李成想，他这一辈子都要活在这种愧疚难当中了。
    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和乔思暮在一起了，甚至和任何人都不可以了，赵欣欣终于用她的方式给了李成最沉重的警告。
    “李成是个大坏蛋！我不要和你玩了！”
    “给，我以后不吵你了。”赵欣欣往李成手里丢了一只大蛇果，便跑开了。李成晃了晃，他现在手里没有大蛇果，也没有赵欣欣。
    “你总是不愿与我说，我不像乔姐姐那般聪慧，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努力把事情做得妥帖，你就算感动，也是隔着距离的感动，我不懂这个距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来不敢忤逆你，你说你喜欢我柔顺，于是我越来越顺从，我不敢生气不敢嫉妒生怕一不小心你觉得我不乖了，就再也不在我身边了。是的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我越来越怯懦，你厌烦我的怯懦。你喜欢乔姐姐的个性，我何尝不想像她一样，可你心里认定了乔姐姐，赵欣欣不像赵欣欣，像乔思暮就是东施效颦。”
    是他把赵欣欣变成这样的，李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掉泪了。
    如果他能再遇见赵欣欣，他想告诉她，别和李成玩了，李成这个人的心肝是烂的。
    
    第69章 裁决
    
    凡尘如窠臼，作茧自缚。这个世界人来人往，失意的人太多，李成从水底里钻出，乔思暮站在岸边。她昨天便来找李成了，她自从得知了赵欣欣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她怕锦然出事。李成在岸边泅水，这是一条不深的河水，浪花也不高。李成从岸边走了过来，乔思暮给他递上了毛巾，“回去吧，别着凉了。”
    “离婚协议书，我放在柜子里了。你能找到吗？”
    “这件事先放一放。”
    “你不会这么说的。”李成说，“去办吧，在医院我就签好了字。”
    “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你离婚。”
    “我不会有事的。”
    “你这句话，并没有减轻我的担心。”乔思暮说，“你应该和我回去。”
    “我不回去，我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李成说。“要是赵欣欣重生了，她能找到这里的。”
    “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重生。”
    “为什么不会？”李成说，“我上辈子把人生过得那么糟，老天还让我重生了，它让我重生，难道是让我再害一条性命吗？”
    乔思暮看着李成，“好，我不让你回去，也不会和你离婚。”
    李成笑了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到头来，还是赵欣欣挽救了我们的婚姻。”
    李成后来也接到父亲的电话，父亲的声音很低沉，似乎一下子变老了，“李成，你不要再回来了。”
    母亲在一旁，好像在哭，他家里实在是太安静了，他母亲哭得很小声，但他还是听见了。这一次，他母亲没有夺过父亲的电话，上一次他逃婚，他父亲也气急败坏地说，兔崽子你再也不要回来了！你把我的脸都丢光了！他的母亲会安慰他，不要急，你爸只是暂时的，你也知道你爸刀子嘴豆腐心，赵家的事爸妈能应付的。这一次不一样，他的父母好像真的对他绝望了，从所未有的绝望。一开始，他是不稀罕这个家庭，他拼命地想挣脱，挣脱这个家庭的穷困与酸腐，到后来，即便去了很多地方，他的心底里，突然会有很多牵挂，关于这个家的牵挂。他上辈子的父母是多么的不称职，到了这辈子到了很久之后，他才能懂，对父母的感情不应该是天生就有的吗？他太迟钝了。
    赵欣欣死了，是他的错，包括他自己也认为是自己的错。如果他没有逃婚，赵欣欣就不会死，她会成为他的新娘，会为他生儿育女，赵欣欣的性格那么温和，她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假设是永远没用的，李成甚至不能回忆赵欣欣，回忆便是负疚。他从来也想不到，赵欣欣的死亡，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后遗症，就像是他，也跟着赵欣欣经历着车祸一样。
    赵欣欣坐在他身边，他坐在赵欣欣的身边，他们一起接受着惨烈的车祸，只不过赵欣欣死了，他还活着。李成走向河水的时候，一次次地想沉入河底，就这么死掉吧。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回头便看见乔思暮，乔思暮拿着毛巾，焦急地等在岸上。
    生命的结束没有丝毫的提示，导致李成一直觉得，自己就像活在剧本，活在小说里，随着写手的心情来随意抛弃角色。他想打破这个小说框架，他想做点特别的事情，比如自杀，没有哪部重生小说的主人公会自己杀掉自己吧？只要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故事就结束了。李成以前是很害怕死的，突然不怕了，他觉得兴奋，他甚至想写一份遗嘱。
    再见了，该死的作者。
    
    第70章 蜉蝣
    
    李成是在医院醒来的，他身边坐着郭艳梅，郭艳梅来他家的时候发现的，她撞开了门。似乎每个人都在担心他的处境，“李成，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李成说，“我发现我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我一定是在小说里，只有小说才会这样。为什么我会变成李成？为什么我会遇见乔思暮？为什么赵欣欣在一切正好的时候，恰巧死掉？你想过没有，你为什么会遇见那个王八蛋，一定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们。有个写手在写他们喜欢看的故事，而我们就是故事里的人。”
    李成紧紧拉着郭艳梅的胳膊，“你想，一定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在看我会怎么做，赵欣欣死了以后我会怎么改变。”
    “李成，赵欣欣死了。”郭艳梅看着李成，“你也疯了吗？楚门的世界？”
    “对对，就是楚门的世界。”李成说，“你让我死，我死了你们就能安稳了。”
    “李成，你死了，只是你看不见了。”郭艳梅说，“我们仍旧过着我们表面光鲜亮丽的生活，你不能死，你要活着，你不喜欢乔思暮吗？你难道让乔思暮一个人来承受这一切？”
    “不会的，一定会有安排的。”李成说，他低着头抓紧自己的手，“这个作者一定会如读者安排的那样，让乔思暮再遇见一个好人，一个比我好千倍百倍的好人。”
    “你以为赵欣欣死了，只有你一个人伤心难过吗？”郭艳梅说，“她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你不需要负责吗？她的家人谁来照顾？你的家人谁来照顾？你以为乔思暮就不自责内疚吗？”
    李成深呼吸了几口气，他瘫倒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又睁开，目光消沉。“一定是安排好的，我当初帮了你，然后作者便顺理成章地安排你来劝我，没有比你更适合劝我的。”
    “你说这一切有安排，那我们的话也是你所谓的那个作者安排的吗？”郭艳梅说。“没有哪个人可以操纵哪个人的思想。”
    “小说除外。”
    “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郭艳梅拿起李成的手，李成的手腕上缠了绷带，郭艳梅指着李成割腕的地方，“你这里，不疼吗？”
    “疼。”李成说。“正因为一切都是疼的，都是我能感受到的，所以我以为这一切是真实的。这是假象，这是错的感觉。”
    “我不知道如何评价你的感觉。”郭艳梅说，“你心里想的这些，本该有一个很好的引导方向。如果这是篇小说，或者是一篇剧本，你要做的，不是终止它。当然你想推翻它，可是终止它只是另外一个极端，我们是要推翻它，我们要把主动权交到我们自己手里。”
    “拒绝改变？”
    “不是的。”郭艳梅说，“欣欣死了，这是你我再也无法改变的事情。你还记得高中老师介绍过的一棵树吗？The wishing trees，许愿树。”
    “以前赵欣欣和我念过这篇文章，主角的爱人死了，他穿越世界想去寻找许愿树。”
    “你也需要去寻找这颗许愿树，不需要穿越世界，只要好好活着。”
    穿越人来人往，看海平面上的潮起潮落，活在世上便要有个念想，郭艳梅的话，不过是让李成心底里有个念想。他坐在病床上，想坐在深渊里，他抬头，记得他从医院脱困，搬到一个小地方去住，他想躲避与乔思暮婚姻破裂的现实。赵欣欣的死又让他回到了现实，一梦朝夕，重生后的人生，甚至上辈子，他抗拒地接受着安排，无论怎么抗拒，都逃不过现实的碾压。他从乔思暮最需要他的时候脱身，他从赵欣欣的死亡中割腕，一次次进入现实又逃避现实。李成一直以来便认为自己是一个冷漠的人，他置身事外，他冷眼旁观，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身在局中。
    突围的方式，从来只有对自己诚实。郭艳梅离开了医院，乔思暮不在他的身边，他只要有想法，便能从窗口上跳下去，跳下去什么都结束了。李成闭上眼睛，他没想到自己会睡着，做了很多梦，他梦见了赵欣欣。新闻在播报她的生平，为什么他梦到的赵欣欣也死了？他坐在长凳上，赵欣欣轻快地走了过来，是她十几岁时候的样子，李成知道，李成从小便和她玩在一起，记得她每一个年纪时候的模样。赵欣欣愁眉苦脸地坐在他的身边，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吵架，赵欣欣的第一次离开。“成哥哥，他是个坏蛋。”
    李成没有说话，他生怕说话，赵欣欣就不见了，赵欣欣每说一句话，便变小一岁，直到很小的时候，笑得很开心。赵欣欣自从懂事以来，李成便没让她开心过，她最开心的应该是现在，她稚嫩地看着李成，“成哥哥，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电视机。”
    “这是谁？”
    “这是你。”
    “好漂亮。”
    “是啊，好漂亮。”
    “我死了吗？”
    “你死了。”
    赵欣欣的小脸蛋皱了起来，“我死了啊。”
    “嗯。”
    “那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成哥哥了？”
    “嗯我也见不到你了。”
    赵欣欣开始低头哭了起来，“成哥哥会忘记我的。”
    “不会的。”
    “有人叫我了，成哥哥，我要走了。”
    李成张了张口，他说不出话来了，他想告诉赵欣欣，他其实是女的，他叫方锦然。赵欣欣小小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李成的视线里，这一次，赵欣欣永远地走了。她似乎连解释都不想听了，可是李成却很想告诉她。等到声音能够喊出口的时候，李成发现自己醒了，他在医院又一次醒了过来，这一次他没有重生，也没有穿越。柜子上有几张文件，法院受理了他和乔思暮的离婚案件。这些事情，都需要他回到现实受理。
    他走下床，发现自己瘦了许多，怎么会瘦这么多。他拉开窗帘，阳光铺在他脸上，他准备离婚完，回到那个村子。赡养父母，还有赵欣欣的父母。
    全文END
    
    第71章 结语
    
    再见了，李成。
    再见了，乔思暮。
    再见了，赵欣欣。
    山水有相逢，亲爱的读者们，希望另外的坑与你们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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